他喘着粗气,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我对世子妃甘拜下风,谢世子妃救我。”
魏嫣然站在他身旁,目光冷峻如霜,眉间却隐隐透着一丝疲惫。
她抬手阻止他继续拍马屁,语气严肃而低沉:“先别急,还没结束呢。”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群山方向,仿佛透过那层层叠叠的山峦,看到了什么不祥的预兆。“派人守着群山,别让乌兰再去翻山,再翻一次,她真会死在那。”
纪德清闻言,心中一紧,忙不迭地整理衣冠,动作虽慌乱,却带着几分刻意的从容。他抬头看向魏嫣然,眼中满是疑惑与惊讶:“乌兰不是说要离开吗?她怎么又会翻山?”
魏嫣然摇摇头,目光依旧凝视着远方,神情凝重。她并未多言,只是淡淡道:“先别管了,先派人去守着群山,乌兰看到人多就不会去了。”
她也不知为什么会这样想,只是有种预感。
乌兰一直下不了手杀他们,就是因为她不想引发更大的事情,破坏大梁和契丹两国的关系。
契丹和草原对乌兰很重要。
那她怎么会轻易离开。
纪德清心中虽仍有疑虑,但见魏嫣然神色坚定,便也不再追问。
他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恭敬与感激:“成,世子妃救我一命,我理当听命。”他说罢,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试探,“不过世子临行前真的吩咐,边城一切事宜交由世子妃全权代理吗?”
他虽表面上为皇子,总揽大局,但心中清楚,自己不过是个摆设。但凡知晓实情的人都知道,纪时泽留在此地的部下飞渡才是能调动边城兵马、能做决断的人。
他问这话时,语气虽恭敬,却带着几分试探,仿佛想从魏嫣然的反应中窥探出什么。
魏嫣然闻言,目光微微一凝,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随即恢复如常。
她唇角轻勾,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语气淡漠而疏离道:“殿下,方才为了让乌兰公主不杀人,说了你些好话。”她顿了顿,目光直视纪德清,眼中带着几分讥诮,“你千万不要误会,那都是权宜之计。你在我心里是个烂人,没有一丝值得夸赞的地方。”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字字如刀,
“你?!”纪德清愣住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仿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他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心中既惊又怒,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尴尬。
他从未见过有人如此直白地贬低他,更何况还是刚刚救了他一命的人。
魏嫣然却仿佛没看见他的反应,自顾自地整理了一下衣袖,动作优雅而从容。她的神情冷淡,仿佛方才的话不过是随口一提,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她抬眸瞥了纪德清一眼,语气淡淡:“我走了,你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她转身欲走,却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几分嫌弃与不耐,“来你这倒了大霉,咱俩以后还是别见算了。”
纪德清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五味杂陈。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既有一丝被救的感激,又被她那毫不留情的话语刺得心头生疼。
他握了握拳,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无从开口,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喃喃:“这女人……真是……”
他摇了摇头,心中暗自苦笑。明明是她救了他,却又毫不留情地嘲讽他,仿佛生怕他记住这份恩情似的。
纪德清心中复杂,既觉得她可恶,又隐隐觉得她与众不同。他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心中思绪万千。
夜色正浓,魏嫣然和衣而眠,指尖无意识揉着酸痛的腰眼。
今日为迎乌兰入城,酒楼静得能听见银针坠地,明日定要将这亏空加倍赚回。她这般想着,锦被才拉到下颌,眼皮便似坠了千斤玄铁,睡熟了。
更漏声渐远,月光如银纱漫过窗棂时,榻上人鸦羽长睫在瓷白面颊投下阴影,连梦里都在盘算,怎么样才能赚取更多的积分和银钱。
【宿主!】
机械音裹着电流刺破宁静,404惊觉异动时,有人在不怀好意地靠近。
但在它喊着的同时,擅闯者以极快地速度素手翻飞如蝶,暗器飞入魏嫣然脖颈处。
【醒醒!】
系统模拟出的声线已然劈裂,可榻上人仍如浸在蜜水中的蝶蛹,连指尖都不曾颤动。
404真的怕其实它的宿主已经死了。
死在无声无息的梦里。
【呼吸频率正常,脉象平稳。】
404松了口气。
太好了,只是昏了,还没有死。
结果还没等404放松片刻,擅闯者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解决了藏在屋子中的各色机关,踮着脚走入屋内。
擅闯者小心翼翼靠近床榻,在查看魏嫣然并无异样后,将银针取下,一把将人扛了起来。
【放下她!】
404知道擅闯者听不到它的声音,可它还是不自觉大喊。
【你要带她去哪里?】
擅闯者注定什么都听不到,踏着月色,扛着人消失在边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