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来讲,刘老板已经被扔在了县衙的门口,再加上那张纸条,他们放火烧山,又破坏烈士坟墓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开了。府衙应该闹得不可开交才对,为什么这里这么安静?
纪时泽说过他把人扔到了那儿,他不会骗自己。事情没有像自己预料的那样发展,就说明出现了意外。
但以她对赵知县了解,那个只想混吃等死,躺在家中睡大觉的人,他手下的那群衙役也一样没那么勤快。应该大早上是被路过看到真相的百姓吵醒,然后迷茫地看到县衙门口的一切才对。
这么想着,她决定去县衙一探究竟。
可当来到县衙,只见县衙府大门紧闭,门前空无一人。
魏嫣然使了个眼色,二人心照不宣地来到了不显眼的墙根处。纪时泽心领神会地搂住了魏嫣然,一下飞过了高墙。
落入府中时,魏嫣然在半空中看到县衙内四处都有衙役站岗,还有一队衙役来回巡逻。原本守备松散,一月也来不了几个人的县衙此刻却如此热闹,她立刻敏锐地意识到果然有事发生了。
为了躲开巡逻衙役的视线,二人藏身在一棵矮灌丛后面。这里隐蔽不易被发现,还能观察府衙内的动向。
不过矮灌丛虽然茂密可以遮挡他们的身影,但是实在太矮了,他们只能蹲着身子才能遮蔽自己的身影。
魏嫣然一边蹲着一边思考,府衙里应该是来人了,所以才引得原本松懈的守卫紧张起来。而且来的人极有可能把门外的刘员外给带了进去,这才没有引起骚动。
王员外家来一个,赵知县处来一个,她们边城居然还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正想着,远处两个衙役左顾右盼,还结伴来到魏嫣然二人躲藏的矮灌丛前。
魏嫣然以为他们两个人的踪迹被发现了,正打算先动手把这两个人敲晕,结果他们二人没有继续往后。而是来到她们身前的矮灌丛前,蹲坐下来,依靠前面一株矮灌丛躲避身影。
随后一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偷偷喝了一口,紧接着又递给了另一个人。
魏嫣然的鼻子一向很灵,她闻的出来,这是酒。
这是两个来躲懒的衙役,只是这二人待的地方正巧在他们面前,他们不但走不了了,还随时被发现的风险。
这里不比王员外的府邸,这是朝廷的地方,她擅闯朝廷的地方,被发现会很麻烦。不过也是探听情报的好时机。
果然,这两个衙役二两黄汤下肚,忍不住开始交谈
“真不知道还要守到什么时候,上面的人怎么会特意跑到咱们这。”
“也幸亏是跑到咱这,不然让外面那群人看到那张纸和被五花大绑的刘老板,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真是晦气,黄河的灾患怎么就搞得咱这鸟不拉屎的边城鸡犬不宁。”
“谁说不是呢,这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魏嫣然仔细听着,结果这两个衙役就一开始提了句“上面的人”,接下来竟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再没有一点儿有用的消息。
一直被拖在这里不是个办法,她必须要想办法去探查那个上面的人。
那人把刘老板带走了,她借刘老板引起事端的的计划泡汤是小。万一那刘老板再说出些别的什么,让这个上面的人来对付自己,那她也要先掌握情况才好应对。
纪时泽察觉到了魏嫣然的烦躁,拿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拿手指了指一旁的石子。
她们二人离着衙役太近,连轻声交流都不行,但魏嫣然明白纪时泽的意思,他是说,他会引开这两个衙役。
果然下一刻,纪时泽拿起一块石头,拿食指一弹,下一瞬,石子飞向了远处。
“碰!”
远处阁楼内异响突起,衙役的交谈声被打断。
两名衙役立刻站起身来,一脸紧张地将身后的窄刀抽出,而后神色凝重地靠近发出声响的远处。
终于,两名衙役走远了。
魏嫣然钻出了矮灌丛喘了口气,这时候她才敢大声呼吸。不过一直蹲着给她脚都蹲麻了,她忍不住轻轻跺了几下脚。
纪时泽也模仿地跺了几下。
他练武习惯了,蹲马步几个时辰都有,脚并不酸痛,只是看魏嫣然那样十分有趣,便想跟着学。
魏嫣然显然也发现了,所以忍不住笑了笑。
“你怎么和个小孩似的?”
纪时泽也跟着笑了。
魏嫣然一掐腰,道:“你应该知道要是这里来了‘上面的人’,应该要在哪待着吧?”
“嗯。”纪时泽点了点头,他对这种事情从不隐瞒。即使他知道他这种行为在别人眼里很危险,但他也不想瞒着魏嫣然。
他的师傅说过,对于重要的人,你可以隐瞒一些事。但是当对方问起时,一定不要撒谎。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行为。
不多时,纪时泽带着魏嫣然成功避开了所有守卫,来到了一个小院子。他们二人站在一棵树上,看到了院子底下一个身穿黄褐色衣衫的少年正拿着纸扇,一下一下戳着笼子中的鸟雀。
飞鸟扑棱着翅膀,羽毛乱飞,但仍旧躲不过少年的纸扇。只能“叽叽喳喳”痛苦得叫着,想要引起身前人的同情
但那少年咧着嘴,大声笑着。丝毫不顾及笼中鸟雀的苦痛,只一味继续手中动作。
“有趣,有趣!”
一旁的仆人忍不住劝道,“世子,先别玩了。王妃给你来信了,问你事情有没有办妥。”
“去去去!”纪云乐立刻就沉下脸色,“怎么镇北王府就那么闲,我都出门了,我娘还不放过我。赶明我就挑几个好的舞姬送给我爹,让我娘再没空管我。”
仆人大惊失色道:“世子,这话咱可说不得呀,要是让王妃知道,不得扒了咱们的皮呀。”
纪云乐不悦道:“她不是不在这儿吗?你真是烦死了,去厨房看看我的糕点怎么还没好。”
树上的魏嫣然忍不住皱眉,哪有当儿子的这么对娘的?给他爹送小妾,居然就是为了让他娘没有时间管他?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不过从这两个人的对话中,她也得出了一个信息,眼前的这个少年是镇北王的世子,应该就是那两个衙役口中所说的上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