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朕亲自去见见……没有诚意,老人家怎么肯出面。”顾云清自然也知道这样有本事的老人家一般脾气古怪,是不肯见人的,摇了摇头,跟着沈卿珹一起掀帘走向幕后。
“好吧。”果然是小孩子脾气,尝到点甜头就乖的不行。沈卿珹这会子正拉着顾云清的手,一声不吭的,乖巧得像只猫。
二人走到一间小房里才看见那老人家的身影。里头又窄又小,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皮影,看得沈卿珹目不转视,不由喑叹。
也不知是太紧张了,还是故人久别重逢心中太过激动。反正顾云清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揪住了身旁人的衣袖,目光小心翼翼的望过去,打量那些皮影。像是猫儿躲在主人身后对着好奇的东西探头探脑。
沈卿珹自然是察觉到顾云清的动作,心中无奈奈何,明明是自己要来的,怎么还畏畏缩缩。没有丝毫犹豫,不动声色的从后推了一下他“老先生,这便是先前同您说过的公子。”
那老师傅估计是年纪大了,连眨几次眼,弓着腰上前,细细观察一番才看清楚。良久方道“这位公子……似曾相识啊,莫不是故人……”
“……先生,久仰。”顾云清被沈卿珹推到前面来,竟然有一瞬间无措。但很快便整理好,躬身作揖,沉声道“先生还记得……我,乃是荣幸之至。当年先生应邀为凌后演戏,我便是凌后之子。”
沈卿珹眉语目笑,一副无辜的样子“陛下不必拘谨,要说什么就说。”
老师傅咳了两声,抬手示意顾云清和他坐下说话。沈卿珹见状忙搀着顾云清坐好,老师傅随即落座“那想必是我认错人了。”都说贵人多忘事,老师傅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过这凌后……”
沈卿珹察觉到老师傅的窘迫,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老先生年纪大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自然不记得。这凌后在您当年演出的时候还是德妃。德妃仙逝后方追封为凌后。”语毕,沈卿珹的思绪也随之飘回二十年前。
皇后为生顾云清难产早逝,先皇痛失爱妻,故视其为不祥之人。顾云清亦因为这素未谋面的亲生母亲,从出生起就失去了所有宠爱。
最后还是德妃娘娘,也就是南安王生母,挺身而出,将其与他皇兄一起抚养成人。可惜最终还是逃不过香消玉殒的命运,这也更加印证先皇所谓“不祥之人”之说。不过再不祥又如何?顾云清乃先皇后所生,中宫嫡出,才德兼备,终究会成为大臣拥立的太子。
“先生不记得也无碍,能让先生眼熟,也委实令我欣喜。”顾云清在沈卿珹的搀扶下坐下,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儿时我于冷殿,每每见先生入宫唱些段子与娘娘解闷,总是要偷偷跑出去瞧上一瞧,一堵先生身姿。母后是极爱听您这出牡丹亭的,一日里可唱上四五回,我也属实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