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珹笑着摇摇头,脸皮果然还是这样薄。挑衅一般凑上去“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陛下要罚臣吗?”
顾云清抬手抵住人落下来的肩,凤眸中除了张扬的怒焰还有方才刺激未退的泪花。支吾了半晌也没骂出所以然来,只能恨恨别过头“起来。”
沈卿珹伸手抚摸着顾云清的脸庞道“陛下知不知道自己最大的弱点是什么?是心软。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顾云清不知他想要说什么,只知道这么躺在凌乱的衣衫中是不成体统的。于是将沈卿珹推起来一些“你想说什么?”
“没想说什。”沈卿珹在顾云清额头上落下一吻,伺候着顾云清穿好衣裳“昭信侯说的事臣会去处理的,陛下放心。”
“……知道了。”顾云清大腿处被咬的地方余温未散,隐隐作痛,脸上挂不住,这个时候也不想多问了,拢着狐裘便回了寝宫。
沈卿珹没有跟上去,看着顾云清的背影笑着摇摇头,这时候还是让人消消气比较好。见他走远自己也离开了。回去做了些糕点又买了壶酒,盘算着晚上过去赔罪。
等沈卿珹入夜来赔罪时,殿内却并没有人,门口的小宫女告知到“陛下方才浴汤尚未回来,相爷有什么便吩咐奴婢,奴婢会转告陛下的。”
沈卿珹倒也不急,只是在寝宫坐下。让宫女转告顾云清自己知道他没吃晚膳,特意带了他爱吃的糕点。说完就一个人耐心等待。
一柱香的时辰外头才有了请安的响动。顾云清推门走进来,月白的亵袍用棉带浅浅系着,湿漉漉的头发散了一背,发尾还坠着晶莹的小水珠。在看到沈卿珹的时候一怔“你,怎么没走?”
“臣怎么敢抗旨呢?当然走了,只不过又回来了而已。”沈卿珹看着顾云清过来打开食盒,端出一叠玫瑰酥“这是臣亲手做的,陛下从前最喜欢了。”这玫瑰酥倒是比小时候做的精致许多。
顾云清慢慢在榻边坐下,拣了一枚糕点,玫瑰酥金黄中夹杂着薄粉,散出阵阵清香,瞧着便十分讨喜。往口中送了一个,安静的吃着,不一会儿便消下去了大半。
“陛下从前最喜欢了……”沈卿珹默默的在旁边酌酒,回忆过去溜入宫中给顾云清送吃食的日子。不禁笑着摇摇头“陛下也来一杯吧,这是桂花酿的甜酒,不伤身。”
幼时顾云清正长身体,常吃不饱。其他的兄妹颇受父皇宠爱,内务府拜高踩低,只给他们送去吃食,一日三餐也常常会添饭,还有补品。父皇不喜欢他,经常对内务科苛刻自己的行为视而不见。最后只能饿着肚子。
纵使顾云锦会给他送糕点,也总是会忙忘。而且顾云锦的口味和他不同,送来的常常不喜欢,偏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只能可怜兮兮的捂着肚子在院子里读书,这时候沈卿珹就会从宫墙上出现,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里面装的正是桂花糕和玫瑰酥。
小时候的他只是无意间提起喜欢桂花香和玫瑰花茶,竟被沈卿珹记在了心里,还做成了糕点送过来,这一送就是许多年,直到现在也不曾改。
沈卿珹并没有告诉顾云清,其实小时候每一次送东西过来,都是偷偷摸摸的,只要被继母发现,就会换来一顿毒打。但依旧是春夏秋冬从不缺席。
玫瑰酥被吃了个干净。顾云清拿着锦帕拭着唇,淡淡睨了一眼酒盏中清冽的酒,踌躇了一下,才接过来小口小口啜饮着,十分安静乖巧。
沈卿珹在旁边喝着酒,酒量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才喝了半壶就醉了,却倔强的继续“陛下为什么不喝……”
“……朕在喝。”顾云清无言瞥了瞥沈卿珹,把手中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而后起身宽衣“你喝醉了,回府歇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