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野志保顿了顿,她从北川熙的举止联想到什么,脸色霎时大变:“……你背叛了组织?”
从对方笑而不语中得到答案,宫野志保只觉得大脑一时恍惚,荒谬感更加强烈。
但是面前这人的表情却无时无刻透露着他绝非开玩笑。
她低声重复了一遍:“背叛组织……”
宫野志保突然觉得好笑,“对组织忠心耿耿的清酒竟然怀有二心,真是不可思议。”
北川熙不赞同的摇摇头,“实际上,现在我仍然敬重首领。组织对我来说就如同家一般。”
“但是有句话说得好:道不同而不相为谋。我只是做出正确的选择。”
“既然这样,那你又让我做什么?”
宫野志保可没心思听他和组织的故事。
北川熙:“APTX4869的解药。”
他直盯着宫野志保,眼神中带着令人下意识躲避的笃定:“宫野小姐需要它不是吗?一举两得的事情。”
在某一瞬间,宫野志保只感觉指尖发凉。这凉意从手指传到四肢,再被大脑接收。整个内脏仿佛都被冻住,只留下空洞的心脏还在固执的跳动。
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你想要做什 么?”
声音沙哑死寂,丧失了一贯的理智冷静。
北川熙笑着摊手:“不杀人,不放火。我仅仅需要APTX4869的解药而已。让宫野小姐做的事情也绝对不会超出你的底线,你随时可以停下来。毕竟这是我们的合作。”
宫野志保:“如果我不答应呢?”
北川熙温声道:“你没有选择。”
从这里自己走出去还是被人抬出去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宫野志保:“你觉得我会在意我的性命吗?”
北川熙:“你会在意别人的性命。”
宫野志保沉默了。
她的这条命虽谈不上值钱,却也曾被别人以生命所护。她咬着牙忍着痛从组织逃出来绝对不是为了白白送死。但如果因为性命而被绑上枷锁,她也决不会因死犹豫半分。
可正如清酒所说,她有所在意之人,所牵念之人,有放在自己生命之上的人。
无论是甲子园上扣住的帽子,还是因害怕而被紧紧抱住的手臂,又或是躲避子弹时不顾生死的一抱……
在这小小的米花街,却有太多的温暖,有太多的好人。
她生来贫乏,命运多舛,所爱之人与爱她之人皆相继离去。在这硕大的世界能够找到一小天地,已经是她的幸运。
……
宫野志保对面,北川熙看着她千变万化的眼神,淡定握着咖啡的手不由一抖。
她究竟在想什么?
虽然他不会读心术,但好歹在组织有个“操心师”的称呼,催眠或者心理学也略知一二。因此也把宫野志保的心里猜的七七八八。
感觉好像完全被当成反派了。
……
等等,话说回来,他的人设不就是反派吗?
北川熙陷入沉思。
房间内一时沉寂。
良久,宫野志保长叹一口气:“我知道了。”
“说说吧,你所谓的合作。”
*
在经过商谈后,北川熙和宫野志保总算商量好一些事情,合作也算初步定下。
“我需要APTX4869的样品,还有实验室。”
“宫野小姐放心,一切都会准备好的。”
北川熙懒散的看着打开门的宫野志保,挥了挥手。
宫野志保头都没有回的走出去,似是厌恶这里厌恶到空气都不想多呼一秒。
能在寒冷的环境中生长矢车菊却绝不愿容身于暗夜。
走到大街上后,宫野志保压低头上的帽子。
如果可以,她想再次不加掩饰的行走在大街上。
她戴好口罩,向前一步,融进满大街的潮流中,消失不见。
果然,她还是比较喜欢“灰原哀”这个名字。
目送宫野志保离开后,包间内的密室也再次启动,琴酒从里面走出。
他冷声道:“人都走了还看。”
“琴酒,”北川熙无奈的仰头,像是对天花板产生了多大兴趣,“我刚才真怕你突然出来杀了她。”
“感恩戴德吧。”
琴酒走到北川熙身侧,他一抬眸就能够看到对面满满的一杯咖啡——那是给雪莉的。
“说起来,她那副表情真像是我害了她的亲人又想害她还拿蜜编织的谎言来哄她的人渣。”
北川熙挠头,原本丝滑的银发硬生生的翘起。
琴酒反问:“难道不是吗?”
他指了指自己,“害她亲人。”
又指了指北川熙,“害她自己。”
最后面无表情总结:“人渣。”
北川熙纠结着盯着面前指向他的手中,噗嗤一声笑出来:“你真幽默。”
“这样看起来我们还真是无恶不作二人组。人见人杀的那种。”
“虽说我本来就是走这路的。”
北川熙满不在乎。
他转而感叹道:“我原本只是个和平主义者啊。”
回答他的是满屋的沉寂和一声嘲弄般的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