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毁灭世界?”詹尼诺不确定的回答道。

“那又为什么要毁灭世界?”

“不是你说的吗？”詹尼诺耸耸肩，此刻他真不知道对方怎么回事了，“因为这个世界腐烂不堪所以想要重新创造一个……之类的。”詹尼诺回想着北川熙跟他说过的话。

紧接着詹尼诺就感觉拳头一痒，他面前的北川熙明显露出了看傻子的表情。

确实，北川熙的确是关怀智障的心理，他看着詹尼诺，有些作呕，“詹尼诺，你觉得我是像好人，像好莱坞式的拯救世界的英雄，还是像悲天悯人的圣人?”所以就不要说出这种“为了世界”好像我多善良一样的话来恶心我。

不，你哪个都不像，你更像好莱坞式的标准反派，拖着世界和你一起去死。感觉智商被鄙视的詹尼诺明智的压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但谁料北川熙好像能看透詹尼诺在想什么一样，“比起英雄，我们还是更像反派吧”，他慢悠悠的说，“每个反派都想毁灭世界，但是没有人问他们为什么。”

“因为反派就该毁灭世界，不然哪有英雄出场的份。”北川熙神情恍惚，他看着詹尼诺，但眼神却没有一个焦点。

“‘目地虽有，却无路可循，我们称之为路的，无非是踌躇’”

北川熙语调平缓，与他整个人显出一种鲜明的对比。

“再者，目的是什么?詹尼诺，我们嚷嚷着要让世人认清现实要让他们回归正确路线，但什么是正确?”北川熙迷茫了，他好像真心不懂这个问题一样期盼詹尼诺给出答案。

但詹尼诺能有什么答案，他的答案都还是北川熙给的。

于是北川熙继续他的个人发言，“世人真的想要认清现实吗？他们是想面对残酷无情的真相，还是温馨舒适的温柔乡。”

两人都静默了许久，因为这个问题完全没有回答的必要。人性麻木愚蠢，这些年他们也没少见。

“还记得‘2103事件吗？”北川熙冷不丁开口。

“2103，国际通缉犯，惯用哄骗手段残忍杀害年轻女子，其猎杀范围覆盖多片大陆，于五年前被捕。”这会詹尼诺有反应了，毕竟2103被捕的事引起了很大轰动。

“被捕的时候，2103正在假扮一位女子的男朋友，你猜被告知她男友真实身份竟然是个通缉犯后，那女子什么反应？”北川熙将食指放在嘴唇前，神秘一笑。

“恐惧，厌恶，惊慌失措?不，都不是，而是怨恨。”

“她恨那群人为什么要告诉她事实，恨那群人为什么要将她男友带走，‘就算被骗，我也愿被他骗一辈子，即使被他杀死，我也心甘情愿’那位小姐可是这样说啊。”北川熙不由带上了怜悯和身居高位者的冷漠。

“所以啊，詹尼诺，我们现在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不是吗？”在狼藉的地上，北川熙毫不在意躺下，他的左手无意识的握紧手中的东西，那是一个破旧的黑色打火机。

昨天他在门口捡到的，也是多年前他送琴酒的礼物。

此刻他握住打火机，蜷缩在角落上。

打火机被他的主人抛弃，北川熙也被抛弃了。

“我们所做的事，是神明不允许的吧。”

“怎么，你还信神?”

“我不信神，但有人信”北川熙想起了前世组织里的那位“信神者”。

“但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们一样不得善终。”

詹尼诺沉默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北川熙会突然说这些，也不知道三天不见他怎么就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只明白一件事，这样的北川熙绝对不是北川熙。

北川熙可是说过“只有弱智才会在半路怀疑目标，我只会不论对错一直走下去。”啊。

一双手紧紧抓住北川熙的衣领，将它拽起，詹尼诺突然暴怒，“混蛋啊，你这家伙！莫名其妙就说放弃，那我们算什么，这十五年算什么！”

“我们现在还有回头路吗！”詹尼诺一拳往北川熙脸上砸去，想让这人清醒。

意料之外，即将落下的拳头被挡住了。

北川熙一只手挡在前面，一只手撑着地，好似一语惊醒梦中人，他清醒了。

“是啊，詹尼诺，没有回头路了，我们只能往前走。”

北川熙看起来正常了，但他眼中的悲

哀几乎要将这人淹没，即使下一秒他就降所有情绪收拾的干干净净。

趁着詹尼诺愣神的功夫，北川熙站起来，去了卫生间，再次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有个人样了，满脸的憔悴反而让他更显忧郁。

北川熙刚走进客厅就看到詹尼诺坐在沙发上吞吐烟雾，“给我一根。”

看着已经到身前的北川熙，詹尼诺从烟盒中掏出一根递给他，夹着烟含糊不清的说话，“你不是已经戒了吗？”

北川熙娴熟的将烟打上火，“总有的东西是戒不掉的。”

一支烟的时间后，北川熙就转身向门口走去，“我还有事，这里你叫人收拾一下。”

就在北川熙快要出门的一瞬间，詹尼诺开口了，“喂，北，你爱琴酒吗？”这些年夹在两人之中，詹尼诺也看到了不少，他确定北川熙对琴酒一定有特殊的感情，不然不会像现在一样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 。

“爱吗？”北川熙喃喃自语，他的步伐停顿了一下，但又继续起来，“或许吧。”他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以及一丝微不可查的讽刺。

北川熙是个蠢货，他不懂爱也不会爱。再者，他这副苟延残喘的身子又有什么爱呢。

北川熙心中的讽刺更大了，“对了，詹尼诺，以往的事我不计较，但从现在起，不要再把事情告诉无关紧要的人了。”真当没我的默许，你能发消息一发十几年。

当詹尼诺因为北川熙的话惊的抬头时，他只看到一扇关上的门，“完了，”詹尼诺目瞪口呆，手中夹的烟也掉在地上，“完了完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可是都被人知道了，”他有些欲哭无泪。

时间调回三小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