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今日送走大臣的时候,叶寻溪颤巍喝了两口参片茶,方才吊住精神。
夜尽,已经马上要早朝了,莫不说他不需要休息,那些刚跟他商谈完的大臣,也不需要休息吗?成朝的王公贵族还真不是光贪图,不享受那一类......
小宇子端了些清粥小菜上来,叶寻溪没什么胃口,有气无力道:“我想吃小鱼干。”
小宇子二话没说,拍了两下手,上来一盘白粥配套的小菜,外形是鱼,叶寻溪扶了扶额,颇有些无奈:“我说的是小鱼干,不是咸鱼干。”
他摆摆手:“做两碟鱼饼吧,送去都云殿一碟,还有闽南进了许多新奇零嘴,也给卷耳,春节刚过,各地进供的不少衣料皮货......”
他准备一部分充作国库,一部分依然给卷耳,他每天累死累活给这个国家干活,要点工钱给自己妻子,真的不过分......
至于小宇子,叶寻溪抬头看着他,宇公公最近精神许多,面容也较为容光焕发,想来再正直,近来也没少受腐蚀,听黑影卫说,年节一过,踏破小宇子房门送礼的都排上号了。
这样来讲,做皇上还是有可取之处。
他去了早朝,接着这样一忙又到晚上,叶寻溪完全累瘫在轿子上,短短到都云殿的距离功夫,竟已经睡了一觉,也有了些精神。
他下了轿子,刚走到都云殿门口,就闻到了熟悉的茶团香,这些日子以来,都云殿的茶团,已经做的模样百出了,味道也越来越爽口,花样更可以说复杂,精致的复杂,可他还是最喜欢卷耳做的,冬夜里那简单,熟悉的茶团。
脉脉听到动静,已经赶紧从殿里跑出来了,高声笑着:“皇上万安!我们家娘娘正在用早早收好的雪水煮茶,我和含情也做了好多糕点,皇上快来快来!”
含情也赶紧跑出来道:“脉脉!别没大没小的......皇上万安。”
叶寻溪淡淡笑了笑,随着她们进去,春日的夜晚并不凉,但唯恐反寒,殿内的门窗,还是搭着厚厚的明艳的褥子,藏的室内非常温暖。
卷耳穿了一身轻薄显腰身的鹅黄宫装,和他身上的衣裳颜色样式甚为相配。
她坐在塌几前,见他来,也不起身,就用雪水滚滚煮着面前案几上,今岁刚供的新茶,茶香四溢,榻上的木几上摆满各色各样的茶果,屋子里干燥温暖。
脉脉在旁边叽叽喳喳介绍这些“新”糕点的研制方法,含情则摇摇头,继续去帮着卷耳煮茶。
叶寻溪见她们都忙,便坐下自己捧着一卷书,也不知是看书,还是看了好多眼卷耳。
最后,夜深了,茶吃了,糕点盘空了,含情和脉脉也走了,现下只剩他和卷耳。
卷耳依旧望着他,笑了笑,叶寻溪也笑,笑的袖口藏好的山茶花木簪都差点没握好。
他把木簪递给卷耳:“我闲来无事儿,做了一个发簪。”
岂止是闲来无事,简直是抽时间一点一点磨的。
卷耳也不点破他,依然眉目含笑的把木簪,轻轻插在她乌黑柔顺的头发上,问道:“好看吗?”
“好看。”
“这是......什么花?”
“山茶花。”
“山茶?好美的花。”
叶寻溪笑着,卷耳也依旧望着他笑,这时门窗被人掀开,吹进来了一阵风,吹在了卷耳额发上,带起额前一阵发丝飞扬,叶寻溪脸又一红,转头瞪着罪魁祸首,是小宇子。
小宇子也一愣,还是道:“皇上,有大臣求见。”
叶寻溪真是觉得怎么时时刻刻都有人求见,让不让他休息了,真的非常想做一个昏君,小宇子又道:“是林相......林大人。”
叶寻溪只好点头:“知道了,我马上来。”
他回头看着卷耳,略略抱歉的皱眉,卷耳只道:“皇上有事去忙,我这不打紧。”
“好。”
他本想说他处理好就回来,可那时卷耳肯定已经睡了,又或是日后再来?可他这个小皇帝,真的是比大忙人还要大忙人。
叶寻溪只好道:“你先睡。”
说罢便跟上小宇子的步伐,急急忙忙又去干活了。
其实叶寻溪算忙吗?他挺忙的,他就算被关在台华池那段日子,卷耳也没见他清闲过,所以她自己倒没有什么微词,况且叶寻溪时时刻刻心里都记挂着她,自然,她也记挂着叶寻溪。
她重新唤了含情,定好明日的早膳规格,也嘱咐了早早送到青鱼殿,自己才便去睡下。
更深露淡,她在这满室温暖中渐渐阖眼。
而叶寻溪那边,除了灯火通明,还有一干大臣,以林相为首的一批大臣都让他削权,罢免邱氏,架空邱老将军,人人说那么好听,可知道这样做的成本么,邱家不说如日中天,人刚打胜仗,他流放两个小将军都快被邱氏党羽明里暗里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