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刘彻压根顾不得安抚他们,他道:“……快,快去看看,外头可有祥云神人来接引!”
刘据忙命人推开窗户,屋外夜色正浓,一切如常。刘彻热腾腾的心,凉了一大截。他闭上双眼,为什么!不就是射破了锁魔镜吗!他都已经到刘家做了九十年孙子了,兢兢业业干了九十年,夜以继日,不敢懈怠,难道还不够吗!
刘彻心一横,老泪纵横:“姐姐!挽波姐姐!母神!孩儿都要去了,你们还不肯来见我一面吗!”
他喊到声嘶力竭,锦被都打湿一片,却依旧没有半点神明的影子。他终于绝望了,他一生杀伐果断,临死前却忍不住害怕。他会去地府吗,酆都大帝和他姐姐有那般大仇,岂会不磋磨于他。难道,他下辈子连人都做不了,要沦为畜生道……
就在他面色惨白,气息短促时,殿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声气:“不就来晚了一会儿 ,怎得这么没出息。”
这声音,他魂牵梦绕,未有一日忘记。刘彻忙挣扎着起身,在儿女的搀扶下艰难来到门口。瀛主已在空中袅袅现身。这么多年过去了,岁月未曾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痕迹,她依然是云鬓堆鸦,玉貌朱颜,容光绝世,叫人望之生敬,不敢逼视。
早已头发花白的刘据只觉五味杂陈,忙拜倒在地,口称姑母。
刘彻已是喜不自胜:“姐姐,你、你终于来接我了……”
瀛主却没有应承,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刘彻的心又提到嗓子眼 ,只见从瀛主身后站出来一人,貌如好女,唇红齿白,正是张良。
张良道:“臣特来恭迎帝君回天。”
敢情在人间做了几十年牛马还不够,还要回天界去继续卖命。刘彻看向瀛主,瀛主却微微摇头。他心知已是无法转圜,不过也觉能忍,总比在地上继续经历生老病死要好。
他清了清嗓子,威严道:“有劳爱卿了。还请容朕叮嘱子孙……”
看到这一切的导演系统:“……真装啊。”
它正要操纵张良的投影说话,就见刘彻突然两眼一翻,一命归西。
导演系统:“……靠,怎么没几句话都没了!”
挽波嗤笑一声:“还不快开口。”
导演系统忙道:“吉时已至,恭迎帝君归天!”
一时之间,天花乱坠,仙乐飘飘,异香扑鼻。毕竟前几次兑的花露水、花瓣、扩音器还能继续用啊。把成本压得越低,赚得才越多。
众人只见一条赤色的细龙从刘彻身躯中飞出,直冲天际。随着细龙越飞越高,身形也迎风就涨,最后竟至千余尺长。这时,瀛主竟也现出真身。两条神龙,一银一赤,在空中盘旋飞舞,万千琼英,激绕银龙之身,赤焰雷霆,长随赤龙左右,一时云烟沸涌,狂风呼啸。
此等壮丽之景,惊醒了好梦正酣的长安百姓。无数臣民走出屋舍,面露惊喜之色 ,山呼万岁,声震四野。
刘据忍不住泪流满面,大喊:“父皇,姑母!”
两条神龙只是对他点了点头,便遁入云中不见。只有张良还对他留了句话:“还望殿下,勿忘祖辈之德,心昭於天,察知善恶,广及四海。”
刘据一怔,忙躬身应下,待他再抬头时,一切异象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身旁父亲尚温热的躯体,告诉他一切都并非幻觉。
一个月后,刘彻被安葬于茂陵。
一年后,长安城内建立起一座巍峨的庙宇。正殿供奉瀛主的神像,由美玉雕成,与生人一般大小,周身绮罗,珠辉玉丽,仪态万方,而刘彻、卫子夫 、卫青、霍去病等人则依次居于她的下首,也皆做神人时模样。
在庙宇建成之日,已经登基为帝的刘据亲来祭拜,还为几人加封尊号。没人注意到,在旨意颁布的那一刻。瀛主玉像上的一双眸子,忽然有光彩流转,就好像真要活过来一般。
主神空间内的导演系统还是不能理解:“她好不容易解除了执念,明明可以去过新的生活,为什么还要把自己困在这里。”
挽波敲敲它的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她看向老莫:“说吧,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老莫哽了哽,忙把任务书递上来。
挽波一目十行看完后,都气笑了:“怎么,嫉妒我夺走你的乖儿子,把我当日本人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