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
封雍每翻一页,白苏糖都要叽叽呱呱说上好半天。这些闺秀也不知打哪来的消息,自从她被裴大人委以重任以后,京里的闺秀明着来白氏脂粉铺买胭脂水粉,实则是到她跟前来打听情况。
像名册前头的这几位,那可都是白苏糖得老主顾了,当然要多照顾照顾。
白苏糖夸起人来,那叫一个嘴甜,脸上也都带了笑。
而平日里若非既定计划外出,她都只是化个裸妆了事,用不了十分钟。今日到群芳阁,本就是计划外的事,她也完全没料到会被白夫人轰出来嘛。此时她梳了个改良版的垂鬟分肖髻,发尾未束而垂于身后。此时稍稍探身,鬓发鬈于桌面,盘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白苏糖双手置于桌上,手指正点着名册,而封雍的注意力很直接就转到了白苏糖的手上。
等到小二奉上茶水点心,白苏糖也已经说得是口干舌燥了。可偏偏封雍似乎全程也只盯着画册翻看,不给她表个态。
白苏糖无法,只得在小二将茶水放下之后,赶紧给自己斟上一杯。可这茶水毕竟是刚上来,还烫得很,白苏糖也没法喝,只能等着放凉些。“所以……封大人更中意哪位?”
封雍这就顺着白苏糖的话,抬头看了她一眼。鲜妍明媚,面上晕了桃色,声音清脆悦耳,一绺刘海下是长而低垂着的睫毛……一张透着水润的嘴微微上翘,仿佛带着浅浅的笑靥。
对于白苏糖,封雍其实是知道一些的:不外乎是他的那些个同僚娶亲,婚前所见到的与娶回去之后的不太一样。偏生人还是这么个人,也算不得作假,毕竟那些个夫人见过白苏糖之后就真能变成初见时那般貌美如花的样子。
白苏糖被封雍这一眼看得有些莫名,总觉得好像封雍心里有个什么事儿。“封大人莫不是已有心怡的姑娘了?”
这个可能性不小啊,说不准就是封雍当状元之前的青梅竹马之类的。比如两人约定好了,封雍当上状元之后就回乡去娶她,可封雍这一走便是三年五载,而后又被外派到地方上做官,等终于可以述职的时候,那姑娘已经嫁作人妇了……
白苏糖这个奇怪的脑洞一开就停不下来了,又想着,保不齐会是哪里的花魁,封雍碍于世俗的眼光和压力,一直不敢娶她为妻。
亦或者,是这封大人其实身患隐疾?
白苏糖越想越离谱,脸上的表情鲜活又生动,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
封雍一看白苏糖这反应就知道,她肯定是在埋汰自己。“并没有。”
“啊?”因为在腹诽封雍,所以白苏糖还有些心虚。“哦。”她抿着嘴,却微微鼓了气,两人一时间也无人再开口说话。
封雍一直不吭声,白苏糖便有些沉不住气了。“封大人?封尚书?封状元?”
“白姑娘还是叫我‘封雍’吧。”
白苏糖又一怔,只觉得今日这个封雍是不是脑子让门夹了,怎么跟她印象里的那个封大人不太一样。奇怪归奇怪,但业绩还是要完成的。白苏糖指着名册,抬起了适才因为看名册而垂下的眼帘,“封大人有看中哪位姑娘吗?”
封雍直勾勾地盯着白苏糖瞧,而白苏糖除却一开始有些紧张外,这会儿倒也不怕,脸皮着厚,随便他看。要换做其他闺秀,恐怕早就臊得躲起来了。
“怎么样?”白苏糖笑了起来,倒是落落大方。
就这么近着看,白苏糖得皮肤细腻又饱满,神态中还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稚气。
封雍有些不太适应与女子靠得这么近,更何况白苏糖为了看名册,还弹了大半个身子过来。但临阵露怯亦不是他封雍的作为,是以最终,封雍也只得开口道:“这名册之中的每个女子都被白姑娘画得貌美如花,我当真是……挑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