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利克斯并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而是点燃雪茄,推开隔壁仓库的门,走了进去。
是错觉吗。
怎么觉得他的背影有几分形单影只的落寞。
直到听见仓库内很快传出的惨叫声,络绎不绝。
她才如梦初醒。
果然是错觉,费利克斯这样的恶人,他有的只会是趾高气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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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利克斯没有动手,他只是站在舷窗旁,一言不发地抽烟。
沃尔特拿出手枪,打穿了对方的两条腿和一条手臂。那人趴伏在地上,疼到哀嚎。
“我说!我说!Aaron先生,我愿意把一切都交代出来。”
费利克斯没有转身,他仍旧透过舷窗看着外面的夜景。只是稍微抬了抬手,示意沃尔特停下。
得了应允,对方吐出嘴里那口鲜血,然后开始缓慢,且细致地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出来。
全部听完后,费利克斯掸了掸烟灰,轻描淡写地开口:“扔海里,什么时候肯说实话了再捞上来。”
他的神情如此之淡,仿佛只是在告知对方今天的晚餐应该吃什么。
对方开始挣扎,说自己说的都是真话。
沃尔特上前,轻松制服了他。
那人惊恐不已,不说身上的伤口遇到海水会造成怎样的反应。单就是伤口处流出的鲜血吸引到的深海巨兽就足够将他残忍分食了。
姜月迟不过是回来找自己的房卡。
她回到房间后,发现自己的裤子口袋空空如也,找了一路都没看到。最终她想起这个地方。
兴许是在这里被费利克斯按在墙上强吻的时候不心小弄掉了。
她认为非常有可能,于是去而又返。
却没想到刚好让她看到了如此残忍又恐怖的一幕。
满地的鲜血,皆是从那个被攥着脚踝推行的男人身上流出来的,他拼命用法语求饶。
姜月迟其实听不懂,但从对方惊惧的眼里以及哀求声可以判断出,他在求费利克斯放过自己。
浪漫的法语在此刻沾染了发声者的情绪,只剩下毛骨悚然的恐惧。
被哀求的当事人却无动于衷,那双深蓝色的眸子淡睨着对方。他的身高如此挺拔高大,看人时还得微微低头。
他眼神漠然的就像在看一条垂死挣扎的狗一样。
不,狗最起码是一条生命。
他此刻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活物,仿佛面前那个血淋淋的男人已经是一滩没有生命的烂泥。
他身上的大衣早就被脱下来扔给了姜月迟,虽然最后又被她扔进海里。
此时只剩一件深色西装马甲和灰色衬衫,修饰勾勒出他的宽肩窄腰。黑色袖箍绑在手臂上,透过衬衫压出的褶皱能清楚看出他的大臂肌肉线条。
男人背对她站着,雪茄夹在修长的指间,姜月迟清楚地看见他的腰后,那把便携式手枪就别在衬衫下摆与西裤之间。被那条黑色的皮带遮去大半。
嗯……她居然最先欣赏的是他性感迷人的身材。而不是他身上带着浓郁血腥气的危险。
姜月迟,不能这样。他不是你的狗,他随时都有可能用他腰后那把手枪打爆你的头。
虽然他很坏,坏的很彻底。姜月迟能肯定,他的心脏和血液都是黑的。
但不得不承认,驯服一个坏人,让他全心全意的爱你,比一个好人的爱来得更有成就感。
烂人真心才是真的真心。
姜月迟没办法说出自己不喜欢他这种话。即使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并不纯粹,但她也说了,他对他是一见钟情。
或许是他敏锐的观察力,也可能是对她身上的气味太过熟悉。
费利克斯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存在。
他转过身来,与她四目相对。
姜月迟喉咙有些干涩:“你.....又在害人吗?”
费利克斯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没了费利克斯的吩咐,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包括将人绑上绳子打算往海里扔的沃尔特。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个身材娇小的亚洲女性身上。
她看上去那么弱小,风稍微大一点都能将她吹倒。
沃尔特是费利克斯最衷心的下属,费利克斯说的任何话他都会照做。
这个贸然闯入的亚洲女性该如何处理,他在等待费利克斯的吩咐。
但对方瞪大了眼睛,往后一退再退。
费利克斯原本的从容在看到她这副模样后,眉头微微皱起:“爱丽丝。”
她有些沉默,往后退的脚步踉踉跄跄,甚至险些被后面的麻绳绊倒。她低头看了一眼,麻绳上居然还有血迹。
已经干涸了,不知道用来捆过谁。
她急忙挪开,仿佛那是瘟疫之源一般。
“那是手臂上的血。”费利克斯告诉她。
她不说话,又看了眼脚边地板的血迹。
“是同一个人的。”费利克斯这次的语速比刚才稍微快了点,“人没死,好好活着,就在里面的仓库。你要是不放心,我带你去见他。”
她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又不是她的家人。她没有圣母到这种程度。
但她的脚步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内心,她呈现一种落荒而逃的姿态,脚步从一个地方迅速跳到另一个地方。生怕踩到那些鲜血。她的确有些害怕。
怎么可能不害怕。
对于费利克斯来说,他习以为常的日常是她所完全接触不到的另一个世界。
作为一个学生,她的人生非常简单。那就是学习,毕业,还有工作。
她马上就要实习了,她收到了一个不错的offer。
她应该在公司里为前辈跑腿买咖啡,修坏掉的打印机,取到楼下的快递。而不是在这里,接触一个不属于她的可怕世界。
姜月迟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个男人。
费利克斯注意到了,他刚要开口。
姜月迟捂住耳朵:“算了,不用告诉我。”
她不想掺和进去,费利克斯虽然恶劣,但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原由的。
或许他的坏找不到源头,但他做的事都是有迹可循的
他是一个合格的资本家,为的自然是自己的利益。
姜月迟打算离开,她不希望听到更多。似乎听得多了,她就会被迫沦为费利克斯的同伙。
她不想让事情变成这样。完全超出她的掌控范围。
现在这样的局面已经让她感到无能为力了。留在费利克斯的身边,本身就是一场随时会丧命的豪赌。
费利克斯这四个字就代表着无与伦比的危险与不稳定性。
姜月迟思考了很久,认为首要的是自己的人生安全。
是啊,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她试图装作没有看见这一切。
她不打算报警。能和费利克斯这样的搭上关系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顶多就是黑吃黑而已。而且现在还是在船上。
这个人看似随意我行我素,但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周密的安排。不然他的犯罪记录不能一片空白。
当然,这仅仅只是她的猜测。
姜月迟进了电梯,拼命按着闭合键。
但在电梯门合拢的瞬间,一双被黑色手套包裹住的手伸进来,硬生生地掰开了门。
姜月迟抬起头,看见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来。
电梯内灯光惨然,温度也低。
男人进来之后没有按楼层,而是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
姜月迟假意去看不断变化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