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庄游心是绝不相信什么鬼啊神啊的,那些只是末那识的变种而已。虽说他朋友虫切切倒是坚信,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对世界的定义不同,自然会有不同的信仰。
庄游心悄悄瞄了一眼问如来,这些避难所里的人,难不成都是苗疆人的后代。
他如果没记错,书里说世世代代生活在苗疆的是一个族落,至于这个族落,有的书里称五毒,有的书中叫五仙。
不过这都不重要,鉴于所有关于苗疆的记载都会提到,这个部落的人钟爱用虫子做器皿,和虫子相死相依,所以庄游心直接叫他们虫族。
虽然不太礼貌,但很好记。
可虫族不是几百年前就被灭族了麽——苗疆的存在,对于皇室而言是个巨大的威胁。对于苗疆所在的那个浮游大陆的皇帝来说,自己就是“天子”,奉“天命”,哪里容得下就在手边的“天”“神明”,来动摇自己的统治。
因此皇帝随便找了个莫须有的借口,派遣朝中武将挥师,将苗疆人全都杀尽了。
关于这部分的记载太模糊,庄游心翻了很多书都没找到灭族的确切时间,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皇帝哪个将军干的。
如果问如来就是虫族的话,庄游心心道,那就说明虫族躲过了这场屠杀,至少血脉流传下来了。
那问如来说的血祭指的就是,虫族会把虫子当成自己的妻子或丈夫,用鲜血供养它们,一日一日不间断,直到虫子死亡。
但虫子不能离开虫皿,因为一旦见到供血人之外的第二人,虫子便会把那人当做自己的新的爱人——
那岂不是说,我成了虫子的爱人?想到这句话,庄游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话都不会说了:“拿血喂?那这些宝物我怎么吃的消,还不如别救我…”
庄游心自认,对万物生灵一视同仁,绝不歧视,现在看他,他还是高估自己了。
问如来摸了摸鼻子,笑道:“你这人也太单纯了,人家说什么你都信?”
庄游心眨眼,这对兄妹,怎么这么恶劣,他深吸一口气,咬牙苦笑,“请不要老是开这种玩笑。”
问如来道:“是血祭没错啦,只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用不着付出很大的代价。”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庄游心问。
问如来笑了一声,露出整齐又漂亮的牙齿,“我不知道,但能猜个大概,你都写脸上了,跟天要塌下来一样,我猜你想的以身相许之类的吧,和虫子。算了,这都不重要,要想谢我,就跟我来吧,”问如来把整面墙的电视拉开,后面有一扇门,“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庄游心问。
“放心,是你的老朋友。”问如来没等庄游心,推开门就走了进去,“至少他是这么说的。”
庄游心给俏灵山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这才跟上去。
门里是个长长的走廊,问如来双手插兜走在前面,小声地哼着歌。他身材很好,高挑修长,普通的白大褂被他穿出模特去拍杂志硬照的气质。
或许是学医的人对白大褂有天然的亲近感,庄游心不自觉的和问如来攀谈起来:“你学医很久麽?”
问如来回过头:“嗯?学医?不是不是,cosplay而已啦,cos,”他声音轻快,比了一个C的手势,“我们在这里已经呆了将近一个月了,美牙觉得很无聊,如果不给她点新鲜的东西,她会哭,所以我们正在玩医生游戏。”
“那刚刚怎么说,这里有医护人员等着…”庄游心道。
“这就是美牙最可爱的地方,我说的每句话她都坚信不疑。”问如来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幸福。
问如来道:“这里确实有医生,不过你们又不需要,你不就是医师麽?”
庄游心有点疑惑:“这是我那个老朋友告诉你的?”
“他没说过,但上面到处都装着摄像头,你们一举一动我都知道,不然救人也不会那么及时。”问如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