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群医生和护士冲进病房,将席怿江转移到推车上,一路小跑着送往抢救室。
沈寅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才如梦初醒般追了上去。
就在这时,席恒瑞急匆匆地赶到抢救室门口,看到站在门口失魂落魄的沈寅,他急切地抓住沈寅的胳膊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我哥怎么了?”
一种恐惧的情绪蔓延开来,沈寅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席恒瑞放开沈寅,目光却死死盯着他。
过了许久,抢救室的门打开了,一位医生面色凝重地走了出来。
席恒瑞立刻冲上前去,焦急地问道:“医生,我哥怎么样了?”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在尽力抢救,目前初步判断是药物服用剂量过重,导致心脏衰竭。”
沈寅如遭雷击,整个人差点瘫倒在地。
席恒瑞双眼通红,怒视着沈寅,大声吼道:“你到底对我哥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药物过量?”
“我什么都没做,我一直在旁边守着,根本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沈寅颤抖地解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他猝不及防,脑袋浑浑噩噩不知道该怎么办。
席恒瑞根本不听他解释,毫不犹豫掏出手机报了警。
“我没做过……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我怎么会害他呢?!”沈寅强打起精神竭力辩驳。
“我哥一直好好的,你一来就出事了,并且一直是你守在病房里,不是你动的手脚还能有谁!”席恒瑞咬牙切齿地吼道。
像是怕沈寅反抗,他立马叫来医院的保安上来把沈寅控制住。
沈寅百口莫辩,心中又急又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试图再次解释,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显得那么无力。
没过多久,警察赶到了现场。
与此同时,一同赶来的还有得知父亲病情危急正在抢救的席容,他这一路心急如焚,赶到医院时,却看到一片混乱的场景。
病房被封锁,相关人员全部被询问调查。
沈寅作为嫌疑人已经被警察控制住了,他神情恍惚,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这一切看得席容一头雾水,慌忙跑了过去想问个究竟。
此时,抢救室的灯亮了,门再次被打开,医生走出来充满歉意地说:“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场面瞬间安静了。
席容眼眶瞬间红透,颤声问:“你说什么?”
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席容如梦初醒般冲向抢救室,却被护士拦住了,“让我进去!”
护士劝道:“节哀顺变,病人已经去世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席容眼神空洞,灵魂都已被抽离,明明早上才见过,父亲教导音犹在耳,琥珀的味道还依稀萦绕在鼻尖,这才过了多久,人就没了……
怎么可能呢!
双眼被一层浓重的迷雾所笼罩,看不到一丝希望,所有的声音都离他远去,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席恒瑞快步走过去,指着沈寅悲愤交加地吼道:“就是他!你爸是被他害死的,绝对不能放过他!”
席容闻言,身形一顿,缓缓转过头看向沈寅。
沈寅眼中溢满泪水,祈求的眼神望着席容,嘴里依旧喃喃自语:“我没有,席容,我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
声音里满是无助与绝望。
席容大脑一片混乱,沈寅对父亲一直敬重有加,做出这种事的可能性不太大,可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现实摆在眼前,父亲吃饭服药一直都是沈寅亲手伺候,这个嫌疑他洗不清。
席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警察走上前说道:“目前这位先生是重大嫌疑人,我们需要带他回警局进一步调查。”
席容下意识地点点头,将目光从沈寅身上移开了。
那眼中的抗拒和复杂的情绪犹如一把尖刺狠狠刺进沈寅的心脏,被警察带着离开时,一直回头看向席容,分外想从他脸上看见其他情绪,哪怕是一丝怜悯都行。
可惜没有,什么都没了……
席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抢救室,看到病床上静静躺着的父亲,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跪在床边紧紧握住父亲冰冷的手,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我还没来得及见你最后一面呢?你不是老说我做事不成熟吗?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教我呀……”席容泣不成声,一夕之间,父亲的一切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回忆。
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漫长的黑暗,没有人来打扰他,这里安静到只有消毒水的味道,没有父亲的温度和信息素的味道,他再也不会得到父亲信息素的安慰了。
“怕你生气都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怀孕了,你要有孙子了……”席容抬起布满泪痕的脸,望着父亲安详的面容,“我不会让你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为你,也为我的孩子。”
所有的矛盾都推到沈寅身上,反而显得矛盾百出,沈寅为什么杀他父亲?有什么好处吗?
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能轻易下结论。
席容缓缓站起身,拉上白布亲手盖住父亲的尸体。
席怿江在新年期间忽然病逝影响太大,加上涉案的沈寅是公众人物,经过席容大力弹压,此事没有扩大化,而是封锁消息进行调查。
当天夜里,得到消息的周声愉紧赶慢赶去了席家在书房里,她见到了与往日判若两人的席容。
曾经意气风发的他,此刻满脸憔悴,眼中拉满血丝透着无尽的疲惫与哀伤,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长在地面上,显得格外落寞。
“阿容……”周声愉满是心疼地轻声唤道。
席容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愉儿,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