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房门,抱着抱枕的沈寅手腕撑着脑袋坐在沙发里打盹,他听见声音转过头,惺忪的睡眼蒙着一层氤氲的水光,殷红的嘴唇微张,愣了两秒才回过神,“回来了,怎么不回来吃晚饭。”
胸口好似中箭了正在痊愈一样,微微的刺痛带着新生骨血的痒意蔓延全身,这种感觉就是失而复得,席容站在门口怔愣地看着他。
“怎么了?”沈寅担忧地站了起来。
“我给你发的信息你怎么不回?”席容抹把脸,神色恢复正常。
沈寅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睡着了,没看见。”
“你下午就回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席容嘟囔着,从单肩包里翻出平板电脑递给他,“给,送你玩。”
沈寅眉头紧锁,“干嘛?”
“看你心情不好,给你解解闷。”
沈寅淡淡地应了一声,接过之后就随手放在旁边,“你晚饭吃了吗?”
“在那个老师家里吃过了。”席容转身去换鞋。
“为什么不回来吃?”沈寅紧紧地盯着他的动作。
“去拿电脑啊,你还没跟我说呢,回来这么早干嘛,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还是有事?”席容关切地问道。
沈寅去厨房打开冰箱门,端出一盘绿绿的东西,放在茶几上,“超市买的抹茶粉,可能质量有些次,第一次做,你将就着尝尝。”
席容惊讶的嘴都合不拢,坐在沙发上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和蛋糕店卖的抹茶小蛋糕没什么区别,绿色的奶油上面铺着一层抹茶粉,简约又大气。
沈寅把勺子递给他,“阿姨教我的。”
“我以为你搜教程做的呢,”席容挖了一勺,眼睛立时亮了起来,“不错,奶油用手打的吗?很绵密。”
看他吃得开心,沈寅也笑了起来:“阿姨说她不常做,只是在旁边指点了一下,大部分都是我自己做的。”
席容连连点头,埋头苦吃。
“少吃点儿,晚上吃太多甜食不好,”沈寅又去冰箱给他拿了瓶乳酸菌,就这么一个转头的功夫,抹茶小蛋糕就剩一点儿了,“你不是说席冉要吃吗?不给她留点?”
“你明天再做给她不就完了吗。”席容夺过他手中的乳酸菌,连最后一点小蛋糕都不留下。
沈寅不禁笑出声,“其实是你想吃吧?”
“我这叫提前试毒。”席容大言不愧地说。
沈寅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忍俊不禁地把餐具收拾进厨房里。
“诶,”席容猛然又想起了一茬事,“你昨天说要做无骨鸡爪的。”
沈寅跟看见鬼了一样看着他,“你,你刚吃完这么大的奶油蛋糕,马上就惦记另一个?猪也……”
没这么能吃吧?
最后几个字触及席容警告的眼神后就堵在了嘴里,沈寅叹了口气,跟受气的小媳妇一样,把冰箱门打开,做了个请的手势,“还没腌好,得腌一晚上。”
席容眼前一亮,赶紧凑过去,在一个超大的不锈钢盆里看见了封着保鲜膜的无骨鸡爪,里面的红油看得他口水都快下来了,他哀求地望着沈寅,“现在可以尝一下吗?”
沈寅心下一滞,“哦,那你尝尝吧。”
说来挺奇怪,这抹茶小蛋糕和无骨鸡爪虽然被长辈定义为不健康食品,席容偶尔会吃一点儿,但是对它们也不过尔尔,可从沈寅手里做出来的东西他就是很期待。
尝了两块他就洗澡去了,洗完澡之后就跟犯了口腹之欲一样,趁沈寅回房间打游戏了,他就偷摸又吃了两块,这才心满意足地回房间。
“呦,少爷,您偷吃完能擦下嘴吗?”沈寅要笑死了。
席容拿湿纸巾擦了下嘴,“上床睡觉吧,房间不隔音,今天晚上不打游戏了。”
不打游戏干嘛还出来住?沈寅心中腹诽,嘴上却说:“要不,你让阿姨回去吧,平时送菜过来就行,到时候我做饭,这样的话早上也不用起很早了,她每次叫起床的时候我都不好意思赖床。”
沈寅说的这回事他确实也想过,每次回来跟沈寅聊天俩人都不敢太大声,怕吵醒在隔壁睡觉的阿姨,挺拘束的,席容赞同地点点头,“好。”
破天荒的,俩人头一次在十二点之前上床睡觉了。
不知道是不是睡太早的原因,席容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沈寅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亲爹啊,你折腾到一点了,是吃太腻了睡不着吗?我怕你腻着,都没放多少糖。”
席容沉默地看着天花板。
要他怎么回答呢?因为沈寅不抱他,所以睡不着吗?
沈寅从床上坐起来,下床穿鞋想去客厅睡觉。
“你去哪儿?”席容急忙问道,“我吵到你了?”
这谦卑挽留的话让沈寅愣住了,他在黑暗中沉默了片刻,搜罗出一个干巴巴的理由:“上厕所。”
“刚好,我再去吃两块。”席容也找了个理由想化解尴尬。
“呃……几次了?别被冰箱门扇感冒了,”沈寅想了想,“要是你非要吃的话,我就把它倒了吧。”
“做人不带这么贱的!”席容咬牙切齿地说。
“行,你牛,你老大,去吃吧,以后我不做了,你让阿姨给你做吧。”沈寅平静地说。
席容看了他半晌,而后跟个小可怜一样,默默地把脑袋转过去,不吭声了。
“睡觉吧,行吗?”沈寅看得心尖疼,爬上床轻声细语地劝着。
席容还是不吭声,直到耳边传来一声无奈又心酸的叹息,温热的体温和沐浴露的香味重新将他环住,他才安心的合上眼睛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