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寅的到来出乎意料,但对万俟照而言是个好事。她原先不抱希望离开,但如今有王寅和美人相,若是发现不对,可以尝试出逃。
万俟岚不在,吴欢就是营地里最有话语权的人。他俩刚见完面,就被吴欢分去了不同的位置,就连面对面商讨都成了问题。
但在九十九人行,就算两人远隔万里,也能对话。
犯人们被喊去劳作,只剩万俟照一人。
细细的白雾攀上她的手臂,为她带来那人的话语。
万俟照问:“我不是九十九人行的人,这样没问题吗?”
美人相叹了口气,回道:“家主的要求,你知道我们的存在,所以没关系。”
“二十八席问你,可有发现些什么?”
万俟照沉默片刻,但思绪依然是一团乱麻,压低声音小声说:“万俟岚比我们想的要麻烦,他知道何丞相在利用他,但仍选择与他联手。”
王寅收到回复,眉头紧蹙,前不久才恢复的脚腕隐隐作痛,万般不解,“他知道?那他是打算放手一搏,还是压根不把这件事放心上?”
“都派人潜入了,你说他是不放在心上吗?”
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求时十之一,丢时十之九。大丈夫行事,当弃侥幸之念,必取百炼成钢,厚积分秒之功,始得一鸣惊人。
万俟岚做事必有准备,从不冒险,他位居亲王,已是他所能坐到的最高位,再多战功也只是为他枝头添叶。若说他是为了北国开疆拓土,不是没可能,但万俟照不信。
万俟岚是世界上最恨北国皇族的人。
“他是北国亲王,他这么做无异于代表整个北国向朔朝宣战……他是疯了吗?”
……
万俟照想到了一个让她自己都觉得震惊的可能,但也是最符合万俟岚作风的可能……
“你手上的证据还在吗?”
“我醒来时被万俟岚的商队找到,证据在身上,我怕被发现,就找机会把证据留在了齐州。”
“也就是说,七仙是在阻止你上交证据,而非得到证据。”
天微亮,初破晓,山路崎岖,行人苦。
苍州内,众席奔波不停,都在为了迎接战争而忙碌……真的是这样吗?
王姝玲身披长袍御寒,慢步来到一处小瓦房。
宿辛南住的地方偏僻,不在县城内,整日花火飞跃、铁水四溅。
这宿辛南正在研究,王姝玲不好进门,只能在外等着屋内杂声停止。
巨大的爆炸声后,绚烂的色彩在院中绽放,即使在白天,也能看出它的美丽。
“又在做烟花……喂,没把自己炸伤吧。”
王姝玲呼喊后,大门被推开,宿辛南顶着一脸乌黑出门迎接,随意地将灰往衣服上一抹。
“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差点把自己炸了……”
“你这可不是差点。”
王姝玲随宿辛南进了院子,看着满地灰烬,不由得替这好院子感到叹息。
宿辛南拍了拍灰,想用胳膊蹭掉脸上的,却又沾了层灰,“二席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王姝玲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潮湿的火药,“怕你只顾着准备猖灯节的烟火,忘了别的。”
“朝春呢?”
“我和她几天前吵了架,回乡省亲去了。”
宿辛南边说着,边带王姝玲绕到了屋后,在库房里翻出一个上锁的箱子,开锁后展示给王姝玲。
那箱子里装着炸药,但凡这里有一点火星,整间屋子都会爆炸燃烧。
“我就一个人,一次能做的量不多,还要忙着做烟花……真是浪费,这么些火药,都拿去做烟花多好。”
“故意气人家走,现在又要拿烟花把人家求回来?”
王姝玲跟宿辛南认识也有二十年了,他那些事王姝玲不用调查都能猜到。他和妻子哪里是吵架,分明是他怕被妻子发现,故意支走她的。
“没办法,吃着组织的饭,就得干活。还有,什么叫求回来?只要我跟她写信说新烟花做好了,她立马就会回来,哪用我求。”
“你俩也不嫌幼稚,跟小孩一样追着烟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