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拿出一个玩具,展示在俞落面前,“你可知道这个玩具的制造者在何处?”
果然……是怕明月跑了啊。那玩具样式独特,显然是出自十四席之手,但手法青涩,多半是从秦无桀那里抢来的。
俞落扯出一个笑脸,“我可不知道这种事,而且……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夕阳西下,在那黑暗与昏黄交织的边界,一轮明月挂在那。
夜深风凉,暗香阵阵。随香而来的是黑夜的恶鬼,以黑铁面具示人,用名为般若之剑斩落敌首。
寒光乍现,鲜血喷涌。刀光剑影一瞬即逝,只剩落地人头,昭告它的降临。
杀手被一个个杀死,他们的首领也慌了神,“把他带走,其他人全部迎敌!”
可已经没有人能带走俞落了。
俞落再次挥舞起手中的剑,瞬间取下敌人首级,“终于到了……”
右臂的剧痛没能阻止俞落的动作,没等对方首领挥刀,俞落就先一步砍下了他的右手。
【“让你举木挥砍,是为了让你挥剑比人更快。”】
再一剑,挽花指月,砍下了对方握着玩具的手。
最后一剑,全力而下,压切!
【“让你举重物,是为了让你能有更大的力量。”】
对方首领已提前做好准备,欲以刃接下这一击,却是被连人带刀一同被劈成两半。血液飞溅,化作满天红雪,在除夕夜来临的边际绽放出绚烂而血红的花。
这用尽全力的一剑已然让他无法继续应战,跪倒在地后用手握住了沾满鲜血的玩具,没有力气再去抵抗身后袭来的敌人。
赶来的王寅展臂突刺,一剑穿喉锁命,这才没让那人取了俞落性命。
王寅扶起俞落,望着一地的尸体一阵头疼,“四十三人……他们不是太子殿下的手下,大家主,还有力气解释吗?”
俞落无力地靠在王寅身上,气息紊乱,虚弱至极,“他们……是公主雇的人……这个玩具……公主想让我告诉她……这个玩具的,的创造者在哪……”
王寅一边扶着俞落,一边举剑拦下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杀手还余有二十多人,他连呼吸的空闲都不能有。
他们对俞落还是留了手,与王寅交战之时击击向着要害,若是王寅有半点迟疑,他就会身首异处。
秦无桀捡起尸体手中的刀,凑到王寅身旁与他一同护送俞落。
俞落视线模糊,恍惚中看见秦无桀的身影,顶着全身的剧痛笑了一声,“呵……我这是……把皇宫的两位贵客……都喊出来了啊。”
“十大怪的职责之一就是保护大家主,不过我不擅长护送,这样我没办法用药粉。”
秦无桀刚说完,从腰包里捏出些许药粉,直接就撒在了俞落的口鼻中,“麻烦您先睡一觉,这里交给我们。”
在刀剑的击鸣声中,俞落渐渐昏睡过去。
王寅见俞落失去意识,很干脆地把他扔到墙边,直面敌人,“我们可是冒着被罚的风险赶来的,你要是不说清楚,我可不会放过你。”
秦无桀自知不善直面迎敌,便护在俞落身前。他瞥见了俞落紧紧握住的玩具,感叹道:“大家主,该说你什么好呢?不过……谢了。”
十大怪之一,二十八席王寅。在身怀奇技的十大怪中,他们一家最没有特色,说的好听是一句江湖侠义肝胆,说的不好听就是除了一身侠胆外啥都没有。
但在直面对战上,十大怪里无人能超越二十八席。他们是最佳的护卫,是以蛮力斩杀一切的杀手。
“刺杀太子的刺客可比你们要强得多了!”
断头恶鬼般若,参上!
“我可是专程从宴会跑出来的,别让我扫兴啊!”
数十把刀一齐袭来,被般若轻松一一躲过,还有一位可怜人在一瞬间与他的袖剑和左手说了永别。
吹箭飞来,般若轻松用左手抓住并捏得粉碎。在这条还算宽敞的巷子里,二十多人对一人,竟毫无胜算。
几人突然同时出刀,将王寅压在刀下。秦无桀撒出迷香,暂时逼退敌人的同时也给了美人相治疗王寅的时间。
此时迷香范围内的所有人除秦无桀外都开始四肢乏力,唯王寅在美人相的治疗下勉强还能撑起身。
暗箭袭来,秦无桀以刀身挡在王寅眼前,正好挡下一击。
对方毕竟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要以两人之力使对方减员还是太过困难,更不要说还得护着身后的伤员。
方才的药粉解了燃眉之急,但王寅恢复需要时间,若是再有暗器袭来,单秦无桀一人恐怕难以招架。
突然,一道银光划破长空,直接刺穿了两人的头颅。两人瞬间倒在地上,却没流下一滴血。
趁对方被突然死亡的队友吸引注意力时,般若一招横扫用尽全力将敌人击退。
夜幕降临,寒光迎月闪烁,针针致命,却又不取一滴血液,转眼间便已了结性命。
数十条人命在短短的几秒中被飞针串起,毫无痛苦地踏上了去往极乐世界的路途。
般若察觉到杀气,举剑庇护身后两人,“谁?!”
但那人并没有要他们性命的意思,帮他们脱离困境后便拂身离去不留功与名。
秦无桀从俞落手中夺走玩具,再搀扶起俞落,说:“以飞针夺魂而不见血,是二十三席的手法。”
般若收剑入鞘,俯下身查看杀手的尸体,“姜行?”
秦无桀摇摇头,“不,如果是姜行的话他直接现身便是,没必要躲着我们,应该是……上一任还在逃亡中的二十三席。”
般若从尸体身上摸索出一块令牌,碾碎些许金枝,借微光细细打量起令牌。
看不清倒还好,这看清了王寅还巴不得自己没看清。
秦无桀见般若愣在原地,凑上去问道:“怎么样?”
般若从腰间拿出一块一模一样的令牌,“麻烦了……这是圣上赐予亲信的令牌。”
秦无桀接着问下去,“如果大家主说的没错,公主就是要嫁祸给有这个令牌的人,除了你外还有谁?”
般若面色泛白,“只有我……我和朝阳公主应该没结仇啊。”
秦无桀蹙起眉,说:“先把大家主安置到尉迟先生那吧,我不能离开皇宫太久……你怎么办?如果公主真的是要嫁祸于你,你现在回皇宫就很危险。”
般若嗔笑一声,“我好歹是自由身,你呢?你今天本来可以一直待在皇宫,却跟着我跑了出来,待会回了宫就不怕公主质问你?”
秦无桀眸光一暗,竟是起了杀气,随即低头摩挲着那玩具,安抚自己的内心,“我就是猜到此事与她有关才跟出来的,放心吧,她就算弑父篡位也绝不会动我……美人相,帮忙把这地方收拾干净吧。”
杀手中也有负责报信的人。他在夜色中狂奔,慌忙中竟回到最初压制住俞落的地方,和站在那的“贵公子”迎面撞上。
那位公子腰背挺直,举手投足间尽显温柔,他捡起俞落的剑,衬着月光细细欣赏。
那胆小之人正欲绕道而行,却突然腿下无力,直接跪倒在地上。他回头一看,自己的腿不知何时被一根长针贯穿,再也无法站起。
又是一针,刺入他的背,封了他的经络,使他全身无力,彻底成了废人。
姜行收好剑,回身来到那人的面前,一脚踩在对方头上,开口便似恶鬼低吟,引来阴云阵阵,“你们在追的人在哪?”
那人欲咬舌自尽,但头被对方死死踩住,根本无法张口,只能挣扎着发出几声呜咽。
“看你的模样,应该还活着。”
姜行长舒一口气,下一秒却将所有怒火全都发泄在对方身上,一改无血无痛的做派,将针刺入对方体内,硬生生锁了声,再废了他的双手,让他彻底失去报信的能力。
血溅到他的脸上,唤起他心底封尘的记忆,画面闪烁间,姜行双手开始颤抖,一个踉跄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平静。
那人咬舌自尽,夜色再次归于平静。来处理现场的美人相撞见姜行,向他伸出了那只血淋淋的手。
“姜行?”
姜行看见美人相,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直接扯住牠的下摆,“大家主呢?”
“大家主被送到二十四席府上了。”
在美人相的目送下,姜行拿起俞落的佩剑开始向二十四席府上走去。
姜行步履稳健,在一片血迹中淡定得可怕。远处不知是哪一条街,趁着除夕夜放起烟花。烟花在高空中炸裂,瞬间照亮了姜行的身躯,却也向世人展示了他背后的阴影。
他大抵是疯了,竟会为了一个俞落失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