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爷,您说笑了。”小二又认真的逐个扫视了一遍他们两个才开口说话,“来这里的人,县城和县城附近的、占绝大多数,当然我们这周边的也有。嘿嘿……”
羽飞没有明白准利的意思,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全是离这里不远的人来此打尖?为什么?他们是些什么人?”
对于羽飞一连串的发问,小二强忍窘态一边挠头,一边“嘿嘿”笑道:“客官爷,您的这些问题只有一个答案,不过,这还真不好说,‘嘿嘿’,这么给您说吧,什么人都有,大家来此的目的无外乎……嘿嘿、享受生活。……嗯,客官爷,小的想问问您,是谁让您来这里歇脚的?他是怎么给您说的?”
“我们雇的一个脚力,我问他‘累了去哪里休息’时,他给我指了你们的这条‘船’。”
“怪不得。”小二禁不住咕囔道。
“怎么啦,他骗了我们?”
“客官爷,‘骗’到说不上……其实,也没什么,这里只不过收费高了那么一点,看爷也不象是在意这‘仨核桃俩枣’的人,您只管安心在这歇着。”
“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别转移话题。”小二的回答羽飞并不满意。虽说这环境令人耳目一新,不过,屋中的如此配置他实在是无法与享受生活相联系。
“嘿嘿……嘿嘿……客官爷,您真要问的话……嘿嘿……其实也没什么,我们这里主要是为……嘿嘿……是为……‘野鸳鸯’服务的,嘿嘿……”
“哦!原来如此。”羽飞终于明白过来
“喔!原来你们这里是个‘垃圾中心’。唉,住你们这里和住‘鸡窝’里,有什么不一样!”小胡将嘴一撇,满脸的不屑。
“哈哈!”“哈哈!”看着强作老成的小胡,二人几乎同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对了,”羽飞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这个桌上的洞通向哪里?是作什么用的?”
“客官爷,都怪小的没有给您说清楚。由于我们……嗯……因为客户比较注重自己的隐私,一般情况下,我们同客户是不见面的,客户走的时候只须把费用放入这里就行。”
准利连说带比划的间隙,用手指了指桌上的那个洞口。
“放多少?随便么!”小胡又没有控制住自己,只是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他胆怯的望向羽飞,见羽飞仍旧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脸上的不安方才一扫而光。
“嗯。不过,是有最低标准的。”准利只略微顿了顿又继续自顾说下去:“现在的客爷都学刁了,和刚开始时的‘豪爽’简直没法比!”说到后来的准利双眼放光、一脸的忘情。
“难道就没有偷奸耍滑、不付钱的么!”羽飞猜想:准利的表情一定是客户付款的多少同老板对服务人员的奖励有关造成的,不由打趣道。
“客爷真的以为没有人看着、全凭客人随意来去么!”准利话一出口就立马意思到自己透露了不该说的秘密,赶紧住了口,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张脸涨得通红,两只手不知道放在哪里为好。
“噢!原来你们暗地里监视着客人!”小胡到底年龄尚小,说话没遮没拦,“你们是从哪里监视的?”他一边非常强势的发问,一边灵活地转动着脖子、一双眼睛犹如探照灯般来回巡视起四周的墙壁。
准利越发不自在起来,刚刚还挺拔的身体又像风中的小树一样晃来晃去:“他们应该只是留意那些将要离开的客爷……”毕竟是自己惹出的“祸端”,只有硬着头皮辩解。不过,由于底气不足,连带的使解释都变得苍白无力。
“小二哥,你们家今年的粮食收成怎样?”羽飞尽管一方面对老板的管理手段不满,另一方面也对老板从哪里“监视”客人感兴趣,可是心里知道:这很难从他嘴里问出实情。又看到陷入尴尬境遇的准利,禁不住新生怜悯,不由自主地转移话题给他解围。
“客官爷!”准利的眼神里满是感激,情绪也激动起来,整个人就象刚刚宣誓效忠后的追随者,“劳您记挂着,今年的收成总的来说还算过得去。”
“这么说,家里粮食充盈,再出来挣个钱,也够得上‘幸福家庭’了吧。”
“瞧客官爷说的,”准利脸上的表情复杂起来,堆砌在面部的笑给人一种强挤出来的感觉,“就凭爷这话,就能断定客官爷一定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准利一句无心的话令羽飞感觉不自在起来,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在别人眼里他自己竟然成了一直以来自己所不齿的人。
“呵呵……”此时他的脸应该早已红了,脑子里瞬间乱成一团,只有干笑着掩饰自己。
谈兴正浓的准利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长期从事服务行业的本能使他意思到,自己一定犯了大忌,尽管是于无意中提及了让客人尴尬的话题也是致命的,更何况是哪句话引起了客人的不快,他完全没有头绪,这也彻底杜绝了想要补救的余地。“呵呵,”手足无措的准利只有回以同样的笑,“客官爷,您瞧,小的真是不懂事,净是在这耽误您歇着。您要是暂时没有什么事的话,小的不如告退下去。”
“嗯——你先下去也好。”羽飞就坡下驴顺势说道。
“好嘞,那我就不打扰客官爷了,您好好歇着,有事您再随时叫我。”准利轻轻打了一躬,麻利地转身朝外就行,来到门口熟练地放下窗口上的红手帕,方小心地关上门轻轻离去。
羽飞重新躺下刚闭上眼睛,脑海中忽然浮现起刚看到准利时他脸上的那些复杂的表情和怪怪的眼神,一瞬之间读懂了它的含义,不禁脸上一红。偷眼看向小胡,只见百无聊赖的少年正趴在桌上摆弄着那盆无辜的绿植,便没有惊动他,轻轻下床,来到门边将门打开一条缝。正要转身,楼下依稀传来一阵争吵,不由凝神细听,刚刚离开不久的准利那独特的嗓音竟然在一片喧闹中尤为尖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