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使民间敬畏的朝堂在羽飞参与议事的头一天就彻底颠覆了他的想象。羽飞做梦也没有想到,原以为应该彬彬有礼、斯文有加的肱股重臣,却与粗俗刁蛮的家庭主妇们无甚区别,这无比庄重的权利中心,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为维护自己利益而可以堂而皇之地诋毁别人的合法场所。
羽飞此刻的想法,泽世很是心知肚明,他禁不住心中苦笑一下。父王坐镇之时情况当然不是这样,因为父王身上总有一股令人胆寒的威势。差不多的威仪在自己初开始主持工作的时候也被他作为下马威从身体里调动出来,可是,事实证明这种行为属于年轻气盛的莽撞之举。因为,千奇百怪的事情要全凭自己一个人拿主意,虽说身边聚集有不少的同僚,但都不约而同地采取“事不关己”的态度,他们正襟危坐、缄默其口,齐刷刷将视线投向自己。孤立无援的他仿佛那个“稳坐”中军帐的蜘蛛被一张大网牢牢地围困在中央一样,其结果当然是除了尴尬就是无奈。鬼才知道,那一天他是怎样出了那门回家的。
残酷的现实不得不让他逐步减少、直到最后完全熄灭了那与生俱来的骄傲之火,变换一种方式“坐堂”。刚开始,他们还有所顾忌,熟料,没多长时间一个个竟犹如地狱走失的恶鬼般的肆无忌惮。索性,他只有装聋作哑故作一副大度的模样,让他们极尽宣泄。在他们力尽声竭而又没有任何结果之时,自己再权衡利弊、采众家之长,或者说,均衡各方势力的得失、以连同国家在内的各方面的利益最大化为依据来盖棺定论。这样,自己既能作一锤定音的总结,又能使各方基本都达到皆大欢喜的局面。
泽世心里也非常清楚,威仪一旦丧失再想树立将堪比登天。可是,眼下自己非但没有安邦定国的谋略,更无力排众议的魄力,或者说因谋略不足魄力即便是有也不适合拿将出来,否则,面子是小、误国误民事大。而能“引领国家走向的胆识”即便可以培养、也决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可主持议政却是迫在眉睫的日常工作,忍气吞声实非无奈之举。
这样一思索,顿时觉得初入朝堂的四弟的幼稚,便不再理会与他,重新于“乱中求静”中品起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