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贤弟的信任愚兄不胜惶恐。不过,这笔佣金数额太大,站在几位兄弟利益的角度,当然也为了我们能在以后更多更好的合作,某以为不如将此头分开,我们人手一份,这样离了谁,我们都不能拿到佣金。”欧阳剑一边解释一边自顾用拿刀的手凌空比划:“我看几位贤弟莫若在婆婆妈妈的客气,大家不如对该如何切法发表一下高见。”
三位赏金杀手不知是被欧阳剑的话所感动,亦或是那白花花的银子不一般的诱惑,大家一边收了兵器,一边忙不迭地聚拢在欧阳剑左右,哈腰媚笑极尽奴态,全没了江湖刀客的侠骨,仿佛趋炎附势的官宦。
随着黑衣人的眼睛无声地眨了一眨,环绕在眉眼四周的茫然竟无端地蒙上了一层幸灾乐祸的气息,这使得原本长相不错的脸蛋上的表情变得尤为复杂起来。但旋即这张面孔又被疑惑所掌控,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霎时失去了光彩,口、鼻连同它们旁边的肌肉全都陷入了全神贯注的思考之中,这情形也很快蔓延到了全身,此时,唯一能表明这躯体还活着的恐怕只有右手手腕以下的部分,这只手作刀状在平摊的左手上缓慢地时纵时横的比划着。
蓦然,一声接一声的惨叫打破了这短时间的祥和,三具喷洒着热血的尸体波浪般地倒在周掌柜身边,突如其来的变故禁锢住了周轩的表情。溅在脸上的血先是鼻涕虫般地汇聚到下颌骨处,然后“吧嗒”“吧嗒”的如屋檐上的水滴往下落,有那么几滴淘气般的避开大大的肚腹,钻入其身下渐渐扩大的水渍中,成功的隐匿了自己的身形。
黑无常仅仅用厌恶地一瞥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很快又重新陷入进迷茫之中。
欧阳剑早已暴跳如雷:“你个蠢货在干嘛呢,还不出去把附近的人都杀光!”
“什么!”黑衣人一个激灵,“杀他们也有人付钱吗?”
“不封锁消息,我还要不要再做武林盟主!真是个蠢蛋!”很快地环视了一遍地上的数人恨恨的补充了句:“我处理完这几个就出去帮你!”
欧阳剑话音刚落,就听“啊”的一声怪叫,只见眼前一晃,一条人影朝门外掠去。
黑衣人瞬间脸色大变,用手指着消失在门外的袁豹扭头冲欧阳剑一连声地叫道:“你,你的人...”
“还他妈你什么!”欧阳剑气不打一处来,“还不快追!”
黑衣人更是气急败坏:“你他妈还讲不讲理,是你的人跑了,凭什么叫老子去追,真他妈的欺人太甚!”
欧阳剑早已说不出话来,恨恨的一跺脚箭一般射向门口。可谁知,此时门外恰好冲进一个人来,以至于欧阳剑不偏不斜和此人正撞了个满怀。
黑衣人同欧阳剑一样登时惊了个目瞪口呆,俩人除攻击别人之外少有的“步调一致”,大张着嘴木偶般地看着这个毫发无损、风一样刮过来的老人。
周轩先是一脸诧异:“成叔!你去哪里了?”。继而又变了脸色,冲老人大喊:“快跑!成叔!”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客栈中可有可无的、被大家唤作“成叔”的聋哑老人。
老人对这一切并不理会,一改常日里摸摸索索的行事作风,他先是察看了一下叶婉儿的伤情,又风急火燎地来到羽飞身边,伏下身子。平时微驼的背此时更像一张拉满的弓,那颗黑白丛生、懒于梳洗的头低低地垂到羽飞胸前,两只瘦骨嶙峋的手一刻不停地在羽飞周身游走。
欧阳剑朝黑衣人使了个眼色,二人一前一后凌空飞起分左右直扑老者。
老人并不躲闪,后背好似长了眼睛,左手往后一抓,正抓住欧阳剑一只胳膊。欧阳剑正想变招为时已晚,立感整条臂膀酥麻,仿佛已脱离自己的身体一般不听使唤,整个人立时成为老者手中玩物一般,眼睁睁被老人丢往黑衣人的掌影之下。
黑衣人脑子鲁钝,功夫却是极佳,硬生生定住身形收回掌风反手一捞,扯住欧阳剑往后一纵,跳出两丈开外,一脸的惊异:“成叔是么,您的武功修为定远远在我兄弟之上,不知您老练的是何种心法,能收我为徒吗?”
老人并不理会,仍自顾为羽飞剔取暗器,推拿疗伤。
欧阳剑立稳身形定了定神,饶是如此,原本脸上标配的笑容早已被狼狈和惧色所取代。他强自作态向老人抱拳一辑:“黑白无常敢问老先生如何称呼?”话语中明显夹杂着一丝怯怯的味道。
老人听到欧阳剑自报名号只微微一顿,随即继续手头的事情。
“你是傻呀还是聋啦,我师傅叫‘成叔’!对不,师傅。”
欧阳剑厌恶地朝黑衣人一瞪眼,不过心中的窃喜却丝毫未被遮盖。“看来,这黑白无常名号的威力不减当年!”随即,鬼迷心窍般想当然的认为再许以金钱或许会不枉此行。但他毕竟不敢造次,小心地说道:“我兄弟二人愿与先生同享富贵,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俄尔,老人起身直腰,慢慢地转过身来,一改平日里的弯腰驼背,瘦长的身体竟有些挺拔。他冷冷的轮番将二人打量个遍,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三十多年前,黑白无常在江湖上腥风血雨之时,好像从未有过黑白同现之时。当时传言,黑无常专杀□□之魔,白无常专屠白道之鬼。现如今黑白同现是何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