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的遁逃仿佛是引燃围观者的导火索,惊叫声刹那淹没了小儿的嚎哭,好事者们轰的一下如爆竹爆炸后的纸屑般四散开来,但又在退到自认为的安全距离处远远的站定,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即便如此,内中些许人还在以手连连拍打胸部来释放内心的惊惧。
孙屠户人头落地之时,黑衣人并未就此罢休,相反却加快动作,脚尖一点地向呆立的孙贵扑去,手脚齐出,同时攻击青年人的上下两盘。看得出,黑衣人已存有一击得手之心,出手很是辛辣。
围观者不约而同地“啊”的惊叫一声。因为众乡邻心里清楚,这孙贵虽说不上是手无缚鸡之力,可是如若论起功夫来却是个十足的门外汉。
突然,一团黑影夹杂着呼呼的风声凌厉的朝黑衣书生后脑袭来。攻击中的黑衣人不知脑后是何暗器,不敢贸然抓接,只好硬生生变换身形,收招躲闪一旁,硕大的暗器却并未停落,直望孙贵飞去。谁料,斜刺里早已飞来一物恰好在孙贵面前尺余处与前物相撞,“扑”的一声,二物碎成齑粉,在一团粉尘中碎屑簌簌落下——原来是两块土坷垃。
黑衣人暗暗吃了一惊。这力道、角度、击发时机拿捏的如此精准,况且还算准自己必不敢出手去接,来人必定非比寻常。
一念及此,顿觉眼前一闪,一个寻常人家装束的粉衣女子已飘落眼前。
“姑娘小小年龄却有此等身手令人侧目。”黑衣人暂时撇下孙贵幽幽开口说道,“只是江湖险恶,姑娘如若怀有侠义心肠,我看不如暂且放一放,少管闲事的好。否则,可惜了……”
“朗朗乾坤草菅人命与市井为闲事,那小女子敢问一声,‘何为该管之事’!”
“哼哼!练了两天的花拳绣腿,就想做大侠么!”
“既然做大侠的门坎这么低,本姑娘就此扬名也罢!”
“哈!哈!哈!哈!”一阵怪笑。“黄毛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既如此,约你的同伴一起,来!老夫一并成全你们。”
“大胆狂徒!”混乱嘈杂声中的娇喝恰似惨烈风中的惊雷,“对付你这等人物本姑娘一人足矣。”话音未落已飞身跃起挺剑就刺,剑风凌厉无比。
“哼!”一张俊脸扭曲起来挤出满面凶光。黑衣人不退反进,欺身跃入姑娘的剑光之中。
集市上骤然沉寂下来。
一阵“叮叮当当”之后,两团人影唰的分开。
仗剑姑娘胸脯剧烈的起伏,一张粉脸红红的,额上隐约渗出细细的汗珠。很显然,对手的强劲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相比之下,书生模样的黑衣人更显惊异。不过,满脸的诧异与疑惑一闪即失,丝丝杀气从眉眼之际升腾、弥散开来,读书人的气息顷刻间荡然无存,仿佛一具幽灵悬浮在寂静的空气中。
不远处的黄衫青年此时也已悄无声息的来到粉衣女子的身边,二人屏息静气仗剑并肩而立。
黑衣人嘴角微微上扬,随着这一丝笑意,低吼一声一飞冲天,半空中一个翻滚犹如一只皂雕望二人头顶俯冲下来。
伴随着人群中“啊”的惊叫,一个圆圆的状如锅盖似的东西旋转着呼啸而来,直朝黑衣书生双臂击去。与此同时,一声低低的但异常清晰的口哨声响起。空中的黑衣书生一个翻转,脚尖一点飞来之物,反身跃上临近的一座房顶,紧跟着几个起落便淡出了众人的视野。象传说中的魅影突然冒出又幽然消散,只留下一片狼藉的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