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抓稳了。”
“明昱真厉害,果然独挡一面。”
韩明昱经不住旁人夸,脸上一红,好在没人看得到她的不自然,又随便说了几句:“哎,我要学的还有很多,多亏了师兄一直教我。”
身后人笑了笑,“明昱有些可爱。”
韩明昱一抖,差点让剑坠下去,这个小颠簸竟使的谢衡羽前胸紧贴着她的后背。韩明昱脸更红了,对亲密的肢体接触并不排斥,心里还暗暗生出一点舒适的畅然。
谢衡羽将一只手放在韩明昱肩膀上,对自家师妹的心理活动自然一无所知,“没事吧,飞慢点也不打紧。”
“吓到了你了。”有些沮丧。
“自然没有,师妹已经做得很好了。”
韩明昱还是恢复了信心,很快带着谢衡羽飞到了皇宫上空,然后在一处空地上落了脚。
这座皇宫简陋异常,规格很小,甚至一个侍卫宫人都没有,安静到可怕。
对比起偌大的墨淮城,韩明昱直觉千年前的齐国皇宫并非如此,更该是作画之人对此处的着墨不多。
是怨怼,还是不敢?
韩明昱和谢衡羽很快找到了皇宫里唯一的一个人,正是齐国国君,坐在勤政大殿的上首也不爱动弹。
他不动弹的原因是,脸上没有五官,眼耳口鼻舌一概没有。
不能看,不能听,不能言,真正的蒙蔽视听,自欺欺人。
韩明昱由害怕到震惊,拉了拉谢衡羽的手,“师兄,这该怎么办?”
谢衡羽遥想齐君被燕君戏耍的处境,“后来他身边无一人,便是真正的高处不胜寒。”
韩明昱也觉得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后来燕国一统天下,料定这齐国皇帝的结局惨淡。
谢衡羽递给了她朱砂笔,“给他把五官填上吧。”
韩明昱画工不行,还是硬着头皮上了,为了画上去的五官足够好用,她细细描摹了小半天。
国君看到了眼前景,露出了恐惧,倏地一下钻到了案桌底,尖叫着喊护驾。
朱砂笔被甩了出去,韩明昱捡回来后,将国君拽了出来。
国君的脸恢复了正常,画上的五官已经变成真人的器官了,不妨碍他做表情,与常人无异。
记忆中雍君芝兰玉树的模样挥之不去,韩明昱对待昏庸无能的国君又有些烦躁,“他对你忠心耿耿,你为何如此狠心?”
“孤不想死,别杀我,别杀……”
问不出所以然,韩明昱只好软硬兼施,“待会去雍君面前好好忏悔,不该说的别说,做得好就放你回来,搞砸了我就杀了你。”
他又一阵唯唯诺诺的颤抖,没有一点掌权者的气魄。
因为要多载一个人,谢衡羽记住了路径,他将国君带在身边,也御剑飞行起来。
三人刚飞到大殿外上空,韩明昱就被一道粗壮的黑色魔气给勾了下去,谢衡羽反应迅速,抓住韩明昱的手。
一边是被人拉着手,一边是被魔气勾着腿,韩明昱被拽的生疼。
棠溪剑从高空掉到地上,韩明昱往下望去,原来是洛华容找上门来了,还用着宁修的皮囊。
韩明疼得颤抖,“师兄,你带着他先走,直接去雍君府。”
“他们跟来了!”
“只来了一个,我应付的过。”
此刻,魔气另一端加大了力度,韩明昱不免倒吸一口凉气,她的不适已经传入谢衡羽的耳朵,谢衡羽强忍着不舍,慢慢松开了手。
师妹的手从他的掌心滑落到指尖再到虚无,谢衡羽一阵心悸。他拽紧拳头后,心一狠,飞离了皇城。
韩明昱见王玄剑飞去,反倒松了口气,手一抬,被震落的棠溪剑重回到手中,干脆利落地斩断魔气,稳稳当当落回了地上。
“干不了你师兄,还弄不过你么?”
韩明昱也不恼,“你究竟是什么化身?”
洛华容轻蔑一笑,“你猜?”
魔气慢慢从肉身里溢出,洛华容脱离了凡人躯壳,一半清明,一半昏暗,“你毁了我,我要你以命相偿。”
花瓣如雨,转而如白刃,齐齐朝韩明昱袭来,犹如万箭齐发。
像蒲公英一样的白色花瓣,气味如栀子花一样冷凝清冽。
是腐霜花。
一片,两片,三片……越来越多,韩明昱用剑格挡终有不及,直到第一片腐霜花瓣割开了她手腕上细嫩的皮肤。
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被打成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