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寂竟何待,朝朝空自归。欲寻芳草去,惜与故人违……”一个布衣和尚戴着草笠,持着禅杖和托钵,在雨中一边吟唱一边游走。
他看到路边的石头上躺着一个生死未明的女子,上前一探,女子尚有生息,便救了她,还把草笠给她盖上。
韩明昱悠悠转醒,看到一张慈眉善目的脸,轻声道:“我还存在?”
“贫僧还以为施主会说‘我还活着’,存在这一词用的很有意思。”
因为对方是和尚,韩明昱安定了不少,“这里又是哪里?”
“不是阴墟,而是人间。”
“人间,又是哪个地界?”
难道长生镜碎了,把她带到一个很远很远的时代么。
“阿弥陀佛,施主,你身上业障很重,眼下最重要的是自救。”
“何来业障?”
“施主困惑不少。你看这一处连着下了三个月的小雨,地也不曾淹过,可这些雨水去了哪里呢。还是先随我会寺中躲躲雨,来日方长。”
“谢谢大师相助,我们去吧。”
他们朝山那边走去,和尚继续开始唱歌,唱完歌还来一番自解,“人病了,还是老天爷也病了。”
刚到山脚下,有一位年轻女子走了来。
她一丝不苟,对韩明昱道:“跟我走,我来救你。”
和尚惊奇,“女施主的业障只有山上的佛祖才能清除,姑娘谈何救得。”
“大师渡人,我亦可渡人。”
和尚第一次遇见与佛门抢“生意”的情况,但又不想韩明昱困在泥潭不得出,便道:“就让这位姑娘选吧。”
韩明昱回道:“我还是想上山看一看。”她对佛家有天生的好感。
和尚还是高兴地,“既然女施主这般选了……”
年轻女子接话,“我也想去庙里上一炷香。”
和尚:“…………”
韩明昱来者不拒,“那感情好,一起上山吧。”
毕竟这遥遥一望,山路石阶,没有一万也有九千。
三人一拍即合,一道爬山,山路陡峭,和尚和女子跟个无事人似的,而她忍不住气喘。女子察觉到了,特意放缓了脚步。
此刻雨越下越大,雨点落在脸上生疼,没戴草笠的和尚一脸茫然,“不对啊,这雨势?”
韩明昱有些回过味来,“要说不对,三个月前就不对了,没有哪个地方要连着下三个月的雨,而且积压的雨水到底去何处了呢。”
苍穹轰隆一声巨响,竟然裂开了一道大口子,把三人吓了一跳。
更令人咋舌的是,从口子里竟伸出一只巨大的手。
女子催促道:“不好,快跑。”
三人卡在山腰上,齐齐往山上跑。
但巨手似乎有定位一样,直冲三人而来,眼看躲不过,女子抽出冷剑,和尚祭出禅杖,韩明昱只能空手,一齐抵抗。
巨手无惧攻击,一把将韩明昱从石阶上捞起,腾空的失重感让韩明昱无所适从。
地上的女子急的大叫道:“韩明昱!”
韩明昱惊讶,她为何凭空知道自己的姓名,但眼下最重大的危机,这只巨手只是冲韩明昱一人而来。
韩明昱似乎能从穹顶裂口里看到了一些她不愿意看到的场景,她突然明白了,巨手想把拖入那循环往复不得所出的过往。
为什么?为什么!
不,她决不能再进去。
那些过往,分明就是她此生触及的七情八苦,此乃阿罗地狱。
她强烈的不甘与反抗令她双目失明,眼前出现一片苍茫之白。额间一枚印记顿显,她的气度变得非常。
“三千境为一境,勘破此境,吾乃佛陀侍奉,号长明。”
巨手似遭遇阻碍,进退不得,反被韩明昱控在空中死死的,须臾,它像镜子一样被碎成了七零八落,连带这一方天地。
地上的女人惊愕侧身,发现和尚不见了。
韩明昱一个激灵,发现自己仍在榻上,以为自己又重新束缚在了轮回里,吓得缩到床角颤抖,一个劲喊不要。
江暮峥从一旁走了过来,原是她一直守在房间内,看到韩明昱跟疯了似的,立刻半坐在榻上宽慰她,“没事了,没事了。”
韩明昱看到江暮峥,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二话不说扑过去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