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烨被敖泽接回家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食不下咽,辗转反则,消瘦得不成样子。
敖泽以为他是因为疼,可每每问他,却又说没事,压根不疼,就一个人枯坐发呆,堪比是行尸走肉。
而整片东海疆域,则被那个莫名其妙的法阵给笼罩在内,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余下龙族惶惶终日,无能为力,战力精锐被上一辈龙王全部带去打仗,除了敖烨,全被人族屠灭,现在的东海只余下了羸弱的老残妇幼。
所有人都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只很长一段时间后,听天际惊雷乍响,炮火声不断,像是天神打架,接连几个月天摇地动,四海震颤,而敖烨奔袭看去,又是那种紫云彩霞的异相诡异天气。
就知道是赵东来……又干什么去了。
敖烨对他恨之入骨,但无奈他不中用,还是免不了为这该死的男人心神不宁。
被赵东来抽了脊骨,龙却还能走能跳。
他也很奇怪,后来翻阅一古书,得知了自己脊骨里那玩意儿,不是药,是一种极其罕见,名为肉身灵芝的天材地宝。
而且据说很难很难才可以找到。
足足百年,已经又重新长了脊骨出来,整个过程,敖烨除了腰软背酸,从没感觉过疼。
在日复一日地朝思暮想中,他对赵东来的恨,又变成了欲求不得。
敖烨觉得自己也真是贱到骨子里去了,他折磨自己,又呵护自己,又折磨自己,然后玩失踪又钓着自己……要是换作真正的龙族早该把赵东来万刀凌迟!
可敖烨做不到,他的心已经完全输了,栽到了那个不长嘴的死狗男人身上去。
有什么话就不能跟我好好说嘛……
敖烨愁思满眼,看去彩云璀璨的天际,很美,很盛大,那里骤地下起了血雨,飘洒下来,仿佛正进行着一场神的战争。
敖烨脸上落下红点,他指尖一抹舔了舔,果不其然,闻到了独属于赵东来的味道。
好没用,只能被锁在这个阵里一无是处。
他好想见见那个人。
最开始,所有龙族对这个阵讳莫如深,以为是灭族杀龙罩,结果后来才晓得,外头在打仗,乱成了一锅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总之几乎是人妖全部参战。
某天,有个遍体鳞伤的人族被追杀,濒死拍阵向龙族求助,进不来,被宰了,而后那些残暴的翼族,仗着自己会飞想进来抢占东海的地盘,也根本打不破。
所有龙族这才晓得了,这竟是保护罩。
三百年过去,天地异变,虽说四季如常,不知为何,保护罩一日比一日强盛坚不可摧,本就偏远的东海灵气却日渐稀薄。
正当敖氏兄弟为族人而忧心忡忡。
某天,不进不出的罩内进来了一队人。
领头的不是赵东来,反而是问天左使,敖烨一开始甚至没能认出她来,因为她化形成了男相,英姿飒飒,气宇轩昂。
问天飘飞而来,气势凌人,在敖烨眼里看来高高在上,傲慢轻视。
他说:“龙族听令,而今人妖永隔,三界分离,由神统领,东华帝君为天下共主,尔等受其庇佑方可灭族之灾,还不速速叩拜跪迎帝君——”
他话音一落,阵法尽碎,烟云雾缭浮光金云略过后,敖烨瞳孔放大,看去那人,东华帝君,也就是他心心念念的赵东来。
一身黑衣金绣卷云文武袖袍,断眉仍在,面相变了,悲悯又仁慈,但敖烨了解他,在他的侧视中品出了几分冷漠,和狠绝。
他姿态散漫,唯我独尊,伫立在形形色色的诸神之中,脚边飘着只绿毛乌龟驮着颗精小的黄山松正在修剪。
将军不见刀剑气,高僧没有香火气。
敖烨脑子里冒出这么句话来,然后……
觉得赵东来好装。
正心里嘀咕,他浑身一轻飞了起来,众目睽睽被赵东来提了上去,跟他对视,敖烨觉得这场景太过严肃,怎么也不适合谈情说爱,正准备尴尬。
多心一撇,看到了赵东来身边那个少年。
虽没看过,但总觉得有股熟悉感,他也留意到了自己,拱手一礼客客气气道:“烨二太子,久仰了。我名斩日,你我几年前见过,我乃帝君的配剑之一。”
“诸君随意,大战收尾在即,各司其职和睦共处,我带我们的新任龙王去上天庭逛逛。”所谓的东华帝君死盯去了敖烨,眼里意味不明,却分明掖着暧昧占有欲。
只眨眼,帝君跟龙王化为白烟消失,不知何去。
-
都是所谓的上天庭帝君了,还以为情欲灭绝,结果到头来还不是俗人痴相一个。
敖烨被他怼在凌云霄殿上,缠绵深吻,殿里空无旁人,仙气缭绕。敖烨被他压得很牢,背后是凿刻的白玉雕石,双龙戏珠的那颗珠子硌在自己的腰间。
他想要自己,敖烨一个后缩抗拒,手搭在某什物上,余光看到了自己的龙脊骨,被当成了剑,堂堂正正摆在了剑架子上。
老子的脊骨……敖烨眼底带恨,看去他。
传闻中百战不胜英明神武万古至强分离三界人人敬仰爱重的东华帝君——
被他狠踹了一脚,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