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吧,那我们......”任云卿拉开门就要往浴室里走。
结果杨虞突然推了他一把,然后“砰”地一声撞上了浴室的门。
任云卿差点被夹到手。
隔着厚厚的木门,他听见杨虞闷闷的声音:“你讲的道理都是放屁。”
“......”
至于换衣服,杨虞是穿着自己那身衣服从浴室里出来的。能看出来他脑子不太清醒,他身上的衣服基本上湿了大半,头发也没擦,水珠给本来就湿乎乎的衣服雪上加霜。
任·操心的老父亲·云卿看到这一幕,一个脑袋两个大。
他二话不说把杨虞推回了浴室,强行按住他给他把头发擦了,用毛巾擦完再拿吹风机吹。吹的时候杨虞嫌难受,撒腿就想跑。
任云卿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
他一边给杨虞吹头发,一边深吸一口气劝说自己要心平气和:这是在追老婆,不是哄熊孩子。
擦完头发,杨虞又想跑。任云卿哄了半天才让他换上睡衣。
折腾得天都快亮了,杨虞才乖乖地躺进床上睡去。
任云卿单手掐腰,另一只手给杨虞掖了掖被子,又拨弄了一下他的刘海,才如释重负地长吐了一口气。
以后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杨虞喝这么多酒了。
可爱是可爱,祸害也是真祸害。
他最后看了杨虞一眼,关上了床头的台灯。不知道这家伙睡醒了什么样呢,估计得害羞半天。
就在他刚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了。
他身形顿了一下,才回过头。
杨虞抓住了他,可是并没有睁眼。
“阿虞?”任云卿轻声唤了一句。
抓着他手腕的手紧了紧。
“我不走,我去睡觉。”任云卿轻轻拍了拍那只紧紧抓住自己的手。
这时,借着窗外微弱的光亮,任云卿看到杨虞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跟一池子水一样荡着。
杨虞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没讲话,只是巴巴地看着任云卿。
那意思就是,你躺我边上,我们一起睡。
任云卿心下一动。
然后,就感觉到,他安分守己一晚上的小兄弟......蠢蠢欲动。
“......”
任云卿心里骂了句“操”,脸上挤出来一个笑:“不了,对你不好。”
然后他稍微用力,作势挣脱杨虞的手。
“你又要走。”杨虞突然抓着他的手臂坐了起来,眼睛里登时溢出来剔透的伤心。
“你别走。”委屈巴巴。
“......”
任云卿心里化成一滩水,但身体很生理地硬邦邦地紧绷了起来。
他盯着杨虞那双眼睛。
一秒,两秒......
“好好,”他重重叹了口气,“我不走,不走。”
然后咬着牙搬过来把椅子,坐在了杨虞床边上。
......
然而断片儿了的杨虞不知道任云卿颠倒黑白,见任云卿云淡风轻地叫他起来吃早饭,只以为他全面知晓了自己的百般遮掩的心意。
但是为了维持表面上的体面,才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那时候不也是这样,任云卿明知曾经的炮/友爱慕他,却也亲昵地留在身边,除了不谈论真情,什么都不介意做。
给杨虞玩的吉他,就是那个炮/友的。
虽说和杨虞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俩确实摘得很干净,没有任何暧昧的接触,可是杨虞刚一走,两个人就滚上了同一张床,议论他,笑话他。
至于杨虞是怎么知道的。
和经纪公司走了之后,他其实偷偷回去找过任云卿。
距离他离开隔了不到一个月。
经纪公司一带走他就送他进了一个剧组,剧组远在大漠,完全封闭,杨虞一个新人,想走不行,想退也不行。
而且他身无分文,银行卡上交了公司,一分由他支配的钱也没有。
他是在从剧组回公司之后,趁经纪人不注意,管前台小妹妹借了五块钱,骑共享单车回去的。
经济公司在城东,任云卿租的老房子在城西。
骑车的路上手机铃声一直在响,响得刺耳,如同尖锐的大笑。
杨虞把电话卡拔掉了。
一路向西,他气喘吁吁地爬上老旧的筒子楼,熟悉的杂物和霉味儿几乎让他红了眼睛。
最后停在了那扇久违的生锈的防盗门前。
来的路上奋不顾身,真要见面了,他反倒心里害怕起来。
毕竟......毕竟任哥已经,让他走了。
任哥还说,爱情,一文不值。
杨虞快速眨了眨眼睛,深吸一口气。他对自己说,至少,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哭。
他、他不信。
他不信那一切都是假的。
任哥不能是这样的人。
漂亮的手攥紧又伸展开,抬起又放下。
如此循环反复不知道多少次,杨虞做了一个深呼吸,闭着眼敲响了门。
“哐、哐、哐”
空洞的金属声。
“谁呀?”良久,里面响起一道男声。
杨虞喉咙干涩无比:“......杨、杨虞。”
“吱呀——”
铁门被拉开一道极小的缝隙。
闯入眼帘的却是另一张男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