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慕也当然也知道这句诗,他皱了皱眉头。
他总固执地认为与其说这句诗是对生活的热爱,还不如说是身处困境之人的对美好期许。
但终究是他的主观想法,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这枚戒指就当是一个美好的祝福——祝我早日与春天重逢。”许然说这话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最近有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慕也很想问许然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怎么也问不出口。
毕竟许然当初问他的时候,他也只是凌磨两可地敷衍了过去。
或许大家总是骄傲地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落魄。
“那我陪你一起等那一天。”
“好呀。”许然冲他笑得很甜。
两个人就这样在周围肩并肩的散步,离得很近,却都又不敢靠得太近。
这时,慕也的电话响起,是程离打过来的。
“老板,我把车开过来了,你慢慢聊,我在前头等你。”程离对自己在工作的同时还能站在吃瓜前线这一情况感到很满意。
许然仰头问道:“你等会要忙吗?我自己可以搭车回去的。”
“不是,是程离把车开过来了,等会我们一起回去。”
见许然半知不解的模样,慕也补充道:“程离就是咖啡店的那个店员,他算得上我的私人助理。”
许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想着这位程先生的助理业务范围也挺广的。
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感觉也不早了,便对慕也说:“我们回去吧。”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头有种莫名的兴奋——当暗恋变成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事实,那便是一场名为接近的游戏。
两个人走到了程离停车的地方,慕也为她拉开后座的门,自己却跑到了前排的副驾驶上坐着。
第一次正式追别人总不敢太过分,给对方留下些私人空间或许会更礼貌。
但许然心里是不满与失落并行——说好追她的呢?
慕也人虽然在副驾驶,但心却是在许然那头,他期待地问道:“明天来咖啡店吗?”
“明天不去。”
这一说,慕也便又开启了死缠烂打模式,扭过头用乞求地口吻说道:“来嘛来嘛。”
程离假正经地坐在驾驶座上开车,觉得自己此刻好像霸总文里头的管家——没准有一天就轮到他故作震惊地对许然说道:“少爷好久没这样笑过了。”
车内灯光微弱,可那人眼里期待地光点确是明亮的,许然心里有些怜爱,但还是说道:“真去不了,明天有正事。”
“这是自己不够有诚意还是对方在欲情故纵?”慕也在心里头纳闷地想着,明天可是许然的生日,她总不能自己忘了这码事吧。
一时间,车内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许然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心里头叹了口气。
她当然不会忘记自己明天过生日,甚至能猜到慕也会为她准备些蛋糕鲜花之类的惊喜。
但明天,也是奶奶海葬的日子。
许然自小就没认真过过生日,她甚至害怕自己生日的到来——毕竟她的出生充满了质疑与不被期待。
每每奶奶到了她生日的那一天,总是刻意地找些借口出门,好在许然也懂事,从来不会主动与奶奶提这一码事。
或许这一天,奶奶不仅在躲着不愉快的往事,还在假装忘记她的存在,许然曾这样后知后觉地想过这件事。
程离把车停在了许然家门口,慕也下车为许然开了车门,轻声道:“到家了。”
许然淡淡地应了一声,出了车门,走到了家门口,慕也在后头默默的跟着。
正当她准备与慕也告别进门的时候,对方叫住了她。
“许然,明天我能和你一起过生日吗?”
“可我明天不打算过了。”
“如果我做好了蛋糕,你会过来尝一口吗?”
“那明天六点见。”许然冷静地想了想明天的日程,和对方约定了时间。
“好。”慕也不知对方在想些什么,只能回应她的约定。
“那明天见。”许然似乎笑得很轻松,对对方摆了摆手。
“再见。”慕也也冲她挥了挥手。
把许然送回来家,慕也重新坐回了车上。
“老板,我们现在去哪?”程离很有默契的问道。
“回到刚刚那条街。”
“好嘞,慕总。”
与此同时,和慕也道别后的许然终于关上了家门,就在她脱下外套坐在床头的一刹那,一股疲惫感汹涌地乘虚而入。
闭上眼,脑海里是破碎的酒瓶、沾满血丝的眼睛和没有感情的窃笑。
“我的出生是可以被期待的吗?”她没由头地想着。
不知不觉,毛衣的袖子已被打湿,屋里安静地只剩下断断续续地呜咽声。
这是一个裹挟着期待与悲伤的夜晚。
但花开之前,总有潮湿的黑暗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