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对瞧着家境不富裕但也并不贫寒,也不似凶神恶煞的寻常夫妻,会与人结下什么深仇大恨被人乱刀砍死呢?
死后还被偷走所有物品。
傅宁珞多端详了两眼案子涉及到了罪证——银耳环。
摺丝杏花造型,做的很别致,是三年前时兴的。
傅宁珞左看右看,都没看出银耳环有何奇特之处。为何何悦琳会为了这样一对银耳环而破例收留死者二人呢?
还是说,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只是一时发善心?
傅宁珞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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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死者画像,傅宁珞离开城门,寻到康净巷。
康净巷被荒废后没了人气,极为萧条破败。
两旁都是老旧的宅子,门外都贴着发白符纸。
一阵过堂风吹过,符纸簌簌作响,本就阴冷的巷子又曾添几分阴森。
如果是傅宁珞小时候,定然怕鬼不敢走这条巷子,但换作而今的她——鬼来了也照砍不误。
走近看那些符纸。
朱砂脱落大半,黄色褪去,是风吹雨打岁月留下的痕迹。
字迹附近有明显侵染的斑块。
寻常单纯用朱砂做成的符纸不会晕染成这样。
只有朱砂浸了其他东西后再写在黄纸上才会如此。
至于浸了什么东西,时间太久,分辨不出了。
但傅宁珞猜测十有八九和当年神医二哥用的掺了安神药水的符纸贴在她房中,让受了惊吓的她安安稳稳睡个好觉,以此装神弄鬼有异曲同工之效。
时隔太久,朱砂里的东西都失去了效果,这些符纸已经不能作为证据证明梅大娘在装神弄鬼了。
傅宁珞一边遗憾,一边往巷子最深处走去。
巷子最里面最大的那家宅子就是梅家。傅宁珞找过去时,宽阔的院子里正聚集着十几、二十人,其中男子在右侧练刀,老少妇女则聚在左侧练习偷窃手法和哭诉之词。
院子台阶上坐着一个穿着富贵但打扮粗俗,约莫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如同大户人家那些得脸婆子一样,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一边嗑瓜子,一边指点那些练习的人,很有些当家人的派头。
在她旁边,是换下破旧棉袄、着一身干净袄裙、偷了她父亲钱袋、骗走贵公子十两银子的小梅。
傅宁珞凑近门缝见此场面,不由感慨自己找到了一窝“勤奋专业”的耗子。
之前抓住小梅时,傅宁珞见她脏兮兮跟小乞丐无异,洗干净后竟然非常清秀,一双眼睛水汪汪,脸蛋白皙,十分讨喜,就是不学好,跟着她娘一副头头派头,翘着二郎腿坐在另一张太师椅上,嗑瓜子直接把瓜子壳吐地上,动作和她娘几乎如出一辙。
傅宁珞没心情跟这群小偷慢慢耗,一脚踹开门就开干。正好她也许久不动手了,趁此机会活动活动筋骨。
梅大娘他们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单枪匹马的打上门,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一挥手,立马蜂拥而上,准备抓活的。
很快院子里响起惨叫声,傅宁珞快如飞燕般掠过梅婆子手下,老人与小孩踹肥臀,青壮则当胸一脚,外加一耳光。
“啊——”
“哎哟——”
“死女人!老娘跟你拼了!”
“臭丫头,找死!”
“看招!”
“啊——”
傅宁珞有段时间没打架了,现在有人送上门让她揍,别提多开心了。
“起来,继续。”
每打一个人,她就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而被她揍趴下的人则更加愤怒,拼着一口气也要爬起来继续打。
傅宁珞就笑得更悦耳了。
武力果然有益身心,看她,多久没这样开怀了。
一刻钟后,其他人都爬不起来了,院子里就只剩下她与梅婆子还站着了。
梅婆子大喝一声,双手如翅膀般展开,从台阶上扑跃而下,傅宁珞这才注意到她一双枯手的指甲与常人不同,虽然不长,但十分尖利,如同鹰爪一样。
“鹰爪手。”傅宁珞眸子紧盯着梅婆子:“你是翠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