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开进了空条家的院落门口。玛丽安娜挎着小皮包,推开车门从轿车上倾身跨下来,慢慢立定脚跟,仔细端详着空条家这座幽静整洁的祖宅。不得不说霓虹国武士的家宅确实古色古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让她想起小时候玩的中华蓬莱楼立体拼图。
门口的鞋架上,端端正正摆着一双深蓝色的耐克运动鞋。
“承太郎?”贞夫呼唤道。
玛丽安娜也轻轻叫他的名字。贞夫嘘了一声。“不用找,这孩子,一定是藏在哪里不肯出来。行李什么的一会有人送来,不如你先在这坐坐吧。”
“好。”
尽管她矜持地表示自己不是很渴,贞夫还是给她倒了一杯加冰块的大麦茶,还说请她见谅,家里没准备什么饮料。一番接触下来,玛丽觉得承太郎父亲也挺温文尔雅的,怎么父子俩性格完全不一样呢?
…
她正在客厅走动。“咦?”玛丽发现了沙发上有动静!
一个黑头发的小男孩枕着手臂,斜躺在沙发上,脸上摊着一本漫画书。
咦?原来我的承承在这里。
承太郎此前从未见过父亲的新妻子,但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所以他才表现得那么不耐烦。
她以为他是怕羞不想见生人,也可能是真的睡着了,便悄悄去扯他的帽子。男孩从沙发上跳下来,瞪着一双墨绿色的眼睛,那眼珠炯炯有神。
还别说,你还真别说—承承奶凶的样子好口耐。
这样的承太郎,我能一拳打十个~(胡言乱语)
只见幼年体形态的承太郎不耐烦地瞅了她一眼,便大踏步走开了。
看来承承生气了—不过还是好口耐的一枚小正太。玛丽不知不觉露出姨母笑。
她再回到小巧幽雅的客厅里,瞧见墙上一个欧洲人模样的青年女子—她明白这是何莉太太。
贞夫走过来,不声不响地摘掉遗像。
何莉太太,对不起。
“是我的不是。”他带有歉意地表示。
“哎,你怎么这么说自己…”
玛丽安娜开始觉得,这个男人比较沉默少语,每每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嗯,看来承太郎还是遗传了老爸的一部分精髓的。
在家里,承太郎吃饭时永远不跟她碰面;每次逢出门,他也是永远头也不回地走在继母前面。
一次,承太郎看到玛丽在仔仔细细地擦一块相片。当他认出那个相片是谁的,顿时警觉起来。
“你在干什么?”他仰起头问道。
玛丽也有点慌乱,她说她在做大扫除,顺便把墙上的相框也擦一擦。
“我想擦干净,因为上面有点积灰。”
她的回答简单、率朴。尽管承太郎装作不以为意,她还是捕捉到承承眼里的慌乱了。
见他不开口,似有心事。啊,她总算发现了一件承承在意的事了。
“不好意思啊,既然如此,那我还是放回去吧。”
“不…不是的。”他欲言又止,迈开腿准备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