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过得浑浑噩噩的,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记得不太清楚了。
下午一放学,他简单的扒拉了几下书包背上就想回家。
讲台上的物理老师前脚刚走出教室,老刘后脚就走了进来。
走进来之后可能是才反应过来,礼貌地敲了敲教室门。
教室中便安静了下来。
老刘笑着对着里面那个背上书包正欲回家的同学挥了挥手,冲着他挑了挑眉,说道,“盛淮同学先别回家,先和老师到办公室上来一趟。南安同学也上来吧。”
说着,她在确认盛淮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便回到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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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夕阳依旧是很好看,很灿烂。阳光依旧洒下,依旧是落在他的桌子上。
盛淮却没有什么好心情,现在自己一看到池宴就尴尬的要死,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他抿着唇想了一下,背上书包对着自己前面的南安同学说,“老刘刚才说让我和你一块去,走吧。”
南安同学原本还在专心致志的听着何鹤递同学说八卦,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好呀,我陪你一块去!”
“淮宝,”他的话锋一转,“今天要不要也送你回家啊?如果你有事的话,我就不送了,明天也行!”
盛淮笑着看了一下他,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同桌,沉默着到底该如何开口。
他的同桌侧弯着头,轻垂着眸子在桌箱里收拾着自己的书包。
就在盛淮还在发愣的时候,他突然从桌箱中摸出一瓶没有开封过的矿泉水,然后在谁都没想到的情况下,递给了盛淮,并附言,“给你买的。”
盛淮可能打死都没有想到,池宴出去的那段时间是去给他买矿泉水。
然后回来就看到他窝成一小团趴在桌子上,睫毛轻颤着,满脸的不安。
随后池宴在经历过一阵内心的精神内耗之后,最终还是忍住那股冲动,静下心来刷了一会儿题。
可能最终是没有将那件事忽略掉,他有些心烦意乱的放下笔,正想出去透透气,便瞧见身边的人动了一下,随后那人发出了轻轻的哭声。
他看见那人抬起脑袋,转过身来,用湿润的眼眸盯着自己看,然后在几秒后往前倾。
倒的好像没有一丝留恋。
就像他每次在背后看着盛淮面无表情的伤害着自己的时候那样。
他那时候是有些心慌的。
他看见他要倒了下来,便将自己的身子往前倾了一些,正好接住他倒下来的脑袋。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肩膀上那人轻轻呢喃着,最后眼眸湿了,脑袋靠在他的校服上的那一块也湿了。
有时候他真的有一种错觉,就好像是盛淮还认识自己。两人还每天开心地待在一块给对方分享彼此的日常,经常在一块玩耍,互相学习,互相弥补对方心中的空缺一般。
可用不了多久,他又会幡然大悟醒过来,其实盛淮已经忘记了自己、不记得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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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淮盯着自己的同桌送过来的那瓶水看了一会儿,红着脸匆匆收下了那瓶矿泉水,拉着南安一言不发的就上了老刘的办公室。
南安:“?”
咋了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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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夕阳重重叠叠,错落有致的洒进教师办公室中。
在一摞摞高高堆起的教科书、教材、试卷当中,隐隐约约能看到几个办公的老师和两个正在接受访谈的同学。
“听说你今天早上去打架?”老刘说着,看了看自己做的PPT,似是觉得不满意一般,改了改,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脑显示屏,嘴上却在对着盛淮说话。
盛淮听老刘提起打架这件事,思想又莫名其妙移到了池宴的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池宴很眼熟,仿佛以前见过一般。
而且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最近一遇到了池宴,他便发现自己的梦开始变多了起来。
明明他做梦最多的那个阶段已经过了——初二下册到高一下册。
那个时候他的压力很大,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梦。做的梦不是梦到张多钱,就是梦到他妈妈被欺负,亦或者是梦到自己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和自残的情景。
算来,他已经大概有两年没有做过梦了,就算有,应该也只做过几个无关紧要的小梦,梦的基本上都是他梦过的。
差不多已经习惯了。
可是现在这样子确实让他很想揍人。但是他却找不到地方揍,不忍心揍人,也不想伤害人。
现在他对自己“是否还想活在世上”这个想法完全看不透了。
即便是自己,他也不能完全摸清楚自己的思想。不知道为什么,在他想离去、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会被身边的东西拉住,会被绊住脚,动不得也不想动。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与朋友之间的羁绊吧。
也有另一种可能,或许是因为家中有几个需要照顾的人,有几个需要自己保护的人,所以他才会忍着伤痛,心思麻木的活在这世上。
实际上他恐怕早已厌倦这个世界,只是为了一些他自认为很重要的人活在这世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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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淮试图睁眼说瞎话,“没有啊,您听谁说的啊?我作为一个三好学生,怎么可能打架?”
“……老师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老刘说着,战术性沉默了一下,抬头看着他,“所以请这位同学别拿老师当三岁小孩敷衍。”
盛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