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沉思间,墨染忽然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啊!”猛然看到床边坐着个人影,墨染吓得往后一缩,但看清是路沉慕后,紧绷的肩膀又放松下来。“路老师?”她声音还带着刚醒的软糯,“你怎么坐在这里......不睡觉吗?”
路沉慕心头一跳,她下意识移开视线,语气却故作平静地回答道:“刚刚听见你做噩梦了,所以过来看看。”
墨染眨了眨眼,似乎有些困惑:“我......没做梦啊。”
气氛有些诡异的尴尬,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路沉慕强自镇定地看向墨染,墨染被这么盯着看,耳尖开始慢慢泛红,路沉慕的视线往下,看到了墨染攥着被角的手指——纤细、白皙,让她莫名想起刚才轻抚那圈淤青的触感。
“可能是......我幻听了吧。”路沉慕轻咳一声,迅速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墨染却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角,但立刻又意识到这样好像不太好,迅速又松开了手,“那个......路老师,你手上有血......”
路沉慕闻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有一道浅浅的伤口,大概是刚才被那只黑鸟抓伤的。她刚想随口敷衍,墨染却已经撑着身子坐起来,从床头抽了张纸巾,小心翼翼地递给她。
“你......”墨染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小声问道,“怎么会受伤了?”
路沉慕怔了怔。她见过太多恐惧、敬畏、厌恶或是同情的眼神,却很少被人这样......关心。她迅速掩去脸上不自然的神色,伸手接过纸巾,“没事,刚刚镜子莫名其妙碎了,不小心被碎片刮到了。你走动的时候也小心点,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再找酒店的人上来收拾。”她边说着边转身往门口走去。
墨染正疑惑这突然破碎的镜子,回头见路沉慕要走,着急地掀开被子追了上去,光洁的脚丫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她顾不上穿拖鞋,几步追到路沉慕身边。
“等一下!”她一把拉住路沉慕的手腕,皱着眉头说,“你的伤口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会发炎的。”
路沉慕一怔,下意识想抽回手,“小伤而已,不用......”
“不行。”墨染难得强硬地打断路沉慕的话,拽着她就往床边走,“房间里有医药箱,我给你上药。”
路沉慕被她拉着,一时也忘了挣脱。刚刚从被窝里出来的墨染,手不像平时那样冰冷,此时她的手心很暖,贴在自己微凉的皮肤上,像是冬日里突然触到的一缕阳光,让人舍不得放开。
墨染从床头柜上放着的医药盒里翻出碘酒和创可贴,示意路沉慕坐下。路沉慕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坐在了床沿。墨染跪坐在她面前,低头仔细检查她手背上的伤口。
“还好不深......”她轻声说着,用碘酒棉签,动作轻柔地擦拭着伤口。
路沉慕垂眸看她。墨染的睫毛在微光中投下一小片阴影,她的眉头微微皱着,神情专注,表情里有毫不隐藏的担心。她的发丝间有淡淡的洗发水香气,随着她的动作,几缕碎发滑落,轻轻扫过路沉慕的手腕,痒痒的,像是羽毛拂过心湖,荡起层层涟漪。
“疼吗?”墨染忽然抬头,正对上路沉慕的目光。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路沉慕甚至能看清她瞳孔里映着的自己的影子。她喉咙微动,声音里有一丝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紧张,“不疼。”
墨染也感觉到了此时气氛的微妙,她的耳尖又一次悄悄红了。她赶忙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但指尖的微微发颤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