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路沉慕的声音透过耳塞传来,变得模糊而温柔,“什么都不用担心。”
墨染点点头,眼罩下的睫毛轻轻颤动。她感觉路沉慕的手慢慢抽离,然后床垫回弹,路沉慕的脚步声又渐渐远去。
黑暗中,墨染沉入一个没有噩梦的梦境。而沙发上的路沉慕,在黑暗中静静注视着床上隆起的身影,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墨染到底在害怕什么?她拿出手机查看,侯成风的信息还没到,也不知道他那边的进展怎么样了,这让路沉慕莫名觉得有些不安。
睡到半夜,路沉慕突然被一股阴冷的气息猛然惊醒。房间里的温度低的有些异常,窗缝渗入的月光也变成了诡异的青绿色。她瞬间绷紧神经,立刻看向卧室方向。此时,墨染一点声音都没有,而床的周围莫名起了一层稀薄的黑雾。
“墨染!”路沉慕有一瞬间的心慌,她立刻翻身下沙发,快步往卧室跑去。可是她却在靠近黑雾的时候,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狠狠弹开!后背重重撞上门框,她闷哼一声。可是她也顾不得背上的疼痛,因为此时她眼前靠在卧室门边的落地镜,正在一点点的裂开,“咔嚓、咔嚓”,随后,裂开的速度肉眼可见的变快,然后突然,镜面炸裂了,无数碎片诡异地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镜子都折射出同一个画面,一个穿绛红旗袍的女人,脖颈被粗糙的麻绳深深勒进皮肉,青紫色的舌头垂在唇边,正从镜面里缓缓爬出!她的绣花鞋踏在虚空之中,每走一步,都带起一阵腥臭的河底淤泥味。
路沉慕眼神一凛,迅速转身跑回沙发边,一把拽过茶几边的背包,从中抽出一张黄符,指尖一抖,符纸无火自燃,随后化作几道金光直射向女鬼的眉心!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金光却没有丝毫作用,径直穿过了女鬼的身体,消散在空气中。
“虚影?”路沉慕瞳孔骤缩。她看到女鬼脚下淅淅沥沥的水痕和泥沙痕迹,想起了白天她们经过的那处河滩,墨染当时独自一人跑到岸边玩了一会儿,难道就是那个时候?
想到这,她几步跨到餐桌边,拿起墨染换下的睡袍,掀开领口一看,果然有泥沙的痕迹,她此时才终于明白过来墨染夜里到底在害怕什么。照这么来看,女鬼之前应该早就现形了,只是估计没法靠近墨染。
路沉慕心想,这女鬼倒是很聪明,懂得将自己的魂魄附在墨染白天沾染的河滩沙粒上,一方面河底淤泥本就阴湿至极,可以掩盖住她的气息,另一方面,同时也可以借活人的阳气掩盖住阴气。难怪一整天了,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只是这会儿女鬼不知怎么没有耐心继续藏着了,但是不论如何,这女鬼既然敢在她面前现形,就别想着可以全身而退了。
悬浮在空中的女鬼此时阴恻恻地笑着,她的嘴角缓缓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抬手指着墨染的方向,喉咙里挤出沙哑的笑声:“咯咯咯,她......是我的......”
话音未落,悬浮在空中的镜片突然全部调转方向,每一片都是一把利刃,直指路沉慕。女鬼的头发也骤然开始暴涨,一股一股如无数条漆黑的毒蛇,瞬间缠住路沉慕的脚踝。阴寒之气顺着血管直窜而上,几乎要冻结住她的血液。可是路沉慕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冷冷一笑。
“雕虫小技。”她左手一翻,指间夹住三张黄符,口中低喝:“天雷地火,破!”随着路沉慕的低语,符纸瞬间自燃,而后化作三道赤红的火线,顺着女鬼的发丝逆烧而上!女鬼凄厉尖叫,长发瞬间焦黑蜷缩,只能被迫松开对路沉慕的束缚。路沉慕趁机后撤一步,右手已从包里抽出一柄通体漆黑的匕首,刀刃上细密的镇魂咒文,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你!”女鬼被火烧过后,面容开始扭曲变形,脸上腐烂的皮肉簌簌掉落,“你到底是什么人?!”路沉慕根本不答,匕首在掌心一转,猛然掷出!黑刃如电,直刺女鬼眉心。女鬼正要仓皇闪避,路沉慕左手掐诀,低念:“锁!”
匕首像有生命一样,跟随着路沉慕的命令,在半空中骤然转向,“噗”地钉入女鬼肩膀,女鬼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肩膀的伤口处立马冒出汩汩青烟,她的整个魂体都被匕首钉在了墙上,动弹不得。
路沉慕这才缓步上前,抽出另一张符纸,指尖轻弹,符纸悬浮在女鬼面前,散发出镇压邪祟的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