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闪烁的红□□光如划破夜空的流星,一路疾驰,将墨染火速送往了最近的医院。医院的长廊里,灯光惨白而清冷,脚步声和推车声交织回荡,毛助理心急如焚地跟在一旁,眼神一刻也不敢从墨染身上挪开。
医生迅速展开了检查,一番忙碌后,毛助理焦急地凑上前,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道:“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神色稍显疲惫但语气沉稳地说道:“生命体征平稳,就是身体太虚弱了,而且着了凉,体温有些偏高,不过身体之前还处于失温状态,现在也还是需要继续保暖,好好调养。后续再挂几瓶盐水,用上退烧药,应该很快就能恢复的。”
毛助理听闻,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扑通” 一声落了地,她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这一夜的担惊受怕,总算有惊无险。
看着沉睡中的墨染呼吸均匀而平缓,毛助理轻轻拉过被子,小心翼翼地为她掖好被角。她暗自思考,“等明天小姐醒了,得先问问她究竟遭遇了什么,再斟酌斟酌要不要告诉墨总。”
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叫醒了病床上的人。墨染睁开眼,只觉口唇干渴得要冒烟,脑袋里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头痛欲裂,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她懵懵懂懂地打量着四周,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医院。她的眼神带着几分迷茫与恍惚,仿若还迷失在梦境与现实的边缘,混沌未开。
她迷糊了好久,思绪才渐渐回笼,昨夜的惊心动魄也在回忆里慢慢成形。昨晚,她以为自己要命丧黄泉,再也回不来了,满心的恐惧如汹涌的潮水,将她淹没。她记得自己一路边哭边跑,泪水混着雨水,模糊了双眼,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在意识渐渐模糊、即将晕倒的前一刻,她的脑海中走马灯似的闪过爸爸妈妈温暖而关切的面容,她没有哪一刻那么渴望着能回到那个永远安全、充满爱意的家。她记得她还想起了路沉慕,想到可能再也没机会向路沉慕表白自己的心意时,那满满的酸涩与遗憾还犹在心间。
毛助理推开病房门,一眼就看见墨染睁着眼睛,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发呆,那苍白如纸的面容上写满了彷徨与无助,让人忍不住心生疼惜。她赶忙快步走到床边,带着几分焦急与关切,轻轻摸了摸墨染的额头,感受到那温度已然趋于正常,欣喜溢于言表,开心地说:“小姐,您醒啦,感觉怎么样?我去叫医生再给您检查一下。” 说着,便转身要往外走,脚步匆匆,生怕耽搁片刻。
“毛毛姐。” 墨染立刻叫住了她,嗓音因干渴而略显沙哑,她问出萦绕在心中的疑惑,“我昨天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毛助理脚步一顿,转身在床边椅子上坐下,回答道:“昨天是何助理在酒店后山上发现您的。” 她也很好奇,这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酒店后山?” 墨染一脸茫然,努力回想却仿若陷入一团迷雾,怎么也理不清头绪。她记得自己没走多久,周遭的氛围就变得诡异非常,她心里害怕极了,脚步却不敢停歇,反而越跑越快,她只感觉自己不停地走了好久好久,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也不敢停下,可怎么最后竟会出现在酒店后山呢?
她紧紧皱着眉头,努力挖掘着记忆深处的碎片,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渐渐浮现在脑海中。昨晚,她不知跑了多久,突然脚下一空,随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在那混沌的黑暗中,她只觉得无尽的寒冷,仿若置身冰窖,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想要挣脱却无能为力。过了许久许久,她恍惚间感觉到有人背着自己,那人的背单薄却很温暖,仿佛能抵御世间一切严寒。迷迷糊糊中,她还听到身前之人的喘息声,在风雨的喧嚣声中格外清晰,一下一下响在耳边,还有那热乎乎的暖意不断从对方身上传来,像冬日暖阳,让她冻得失去知觉的身体慢慢恢复了些许。她记得自己昨晚的感觉,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她依靠着本能紧紧靠向热源,用脸颊贴着对方的肩膀取暖。而且,似醒非醒间,鼻尖始终萦绕着一股冷冷的幽香,很好闻,像夏日山中清泉的气息,澄澈而清冷,又像山谷幽兰的清香,淡雅而迷人,两种气息交织融合,让她不禁沉醉其中,随后她又在这安心的清香中沉沉睡去。
想到这儿,她隐约猜到自己为什么会在酒店后山了,同时,心中那股迫切想要知道救命恩人的渴望愈发强烈,于是她开口问道:“有人看到我是怎么回来的吗?”
毛助理摇摇头,“不清楚,发现您的时候,您就在后山了,不过您身上的衣服被换过了。” 她说着伸手拿起放在一旁椅背上的深色帽衫递给墨染。
墨染一愣,缓缓接过衣服,手指轻轻摩挲着衣料,触感柔软。她把衣服凑到鼻尖闻了闻,那淡淡的幽香,瞬间勾起了她昨夜的回忆,与昨晚闻到的一模一样,看来她没做梦,记忆是真实的,确实有人背她回来了。不出意外的话,救她的人就是这帽衫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