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里和司氏的项目被迫停止,原因她还没有细看,只顾着将其他的事务先解决完。
“栀栀,这份文件,凌总让你看看,还有和南+科技合作的项目最近进入收尾阶段,你明天估计还得跑一趟南+科技,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
“好。”夏栀将文件放在桌面上,转了转泛酸的手腕,视线瞥到一旁躺着的合约终止协议。
她揉着太阳穴,将那份协议从下面抽出来细细看了眼,大致内容就是司氏那边要终止和他们的合作,违约金会按照原先合同上所写的偿付。
夏栀蹙了蹙眉心,这个项目是她和凌晨一起去谈的,她知道凌晨有多重视,现在司氏那边要临时毁约,拿到违约金是小,只是这次的项目对于他们的分公司来说至关重要。
凌晨曾告诉她,原本在南城的分公司几乎临近破产,总公司也并没有在这个小分公司上寄托什么希望,甚至连申请资金赞助都万分困难,是他力挽狂澜,将南城的分公司重新发展起来,他要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个项目能成功。
“栀栀,你还不走吗?”刚刚那个递给她文件的人拎着包过来问她。
“啊?”夏栀回神,她拿着协议询问:“我等会儿走,我想问一下这份合约终止协议是昨天的日期,凌总是昨天去的东里吗?”
“不是,凌总昨天在公司将所以事情交代完后,又熬了一个通宵,害的咱们项目AB两组陪他一起熬了一个通宵,今天早上才走的。”说着她便打了一个喷嚏:“我感觉我要生病了,两天一夜都没合眼了,我明天势必请假。”
“栀栀,记得明天去南+科技啊,凌总特意叮嘱的,这次合作可万不能在收尾的时候又出现什么意外,咱们公司可造不起重创了。”
夏栀:“好,我会的。”
“嗯,早点回去哦。”
夏栀:“嗯,拜拜。”
“拜拜。”
一个小时后。
夏栀正翻阅东里与司氏旗鼓相当且适合成为他们公司合作方的名单,忽而眼前落下一片阴影,她抬头就看见顾嘉言正歪头看她,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怎么……”她惊讶的瞬间,立马扫视了眼周围,当目光所及之处没有看到其他人影时,她狠狠松了口气。
“怕什么?我这么见不得人?”
夏栀一边整理着书桌一边回他:“顾总,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份,我们公司但凡去过南+科技的人,肯定认识你啊,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我还怎么在公司混下去啊。”
“为什么混不下去?”
“因为我是女生,这个社会对于女生的一些成见一时之间很难被改变。”夏栀拎起包包起身饶过他往出走:“你信不信,要是他们知道我们俩的关系,类似于上次颜清羽故意弄出的热搜事件,就会发生在我们俩身上。”
她见那人还站在原地,于是喊了一声他。
“抱歉,我没想那么多。”顾嘉言转身对上她的视线,语气微低:“只想着来接你,我发了信息,但你没回,我就上来了。”
夏栀一愣,走过去拽起他的胳膊:“干嘛突然这么正经跟我道歉,我又没怪你,走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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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回到住处,夏栀都在思索着如何告诉顾嘉言,她后天得去趟东里的事情,脸上挂着愁容。
正当她盯着筛选出来的合作方名单时,顾嘉言敲门而入,她将名单扣住放在一旁。
见他走到化妆镜前,她便意会他的意思,随手捞了一个面霜给他涂在脸上。
涂完之后,她刚准备走向床那边时,腰身忽而被人揽住,紧接着落入一个温暖的怀里。
她坐在顾嘉言的腿上,一脸不解望着他。
抱着她的人往前凑了凑,轻轻顶住她的额头:“栀栀,你已经很久没有对它犯花痴了。”
“……”夏栀鼓了鼓脸颊,视线落在他鼻侧那颗淡色的美人痣上:“我看它你要说,不看它你也要说,我怎么这么难啊。”
顾嘉言轻笑一声,抬手轻捏了一下她脸颊上的软肉:“怎么了,心事重重的,遇到什么事了。”
夏栀眨了几下眼睛,不知该不该此时告诉他,犹豫之间,她听见顾嘉言说:“是要去东里了吗?”
她眼眸忽而闪了闪,下意识往后推了推,一脸震惊看向他。
“我和你一起过去。”
“什么……”夏栀像是不敢相信她听见了什么:“我过去,是因为凌晨让我过去,你刚回南+科技,怎么能又……”
“不是你说,事情完了之后,让我乖乖和你去东里吗?”
她是这么说过没错,那是因为她想带顾嘉言去找森林进行心理治疗,可现在她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要去东里啊。
夏栀:“可……”
顾嘉言凑近,轻轻亲了一下她的唇瓣,他轻声说:“我请了年假,顺便去看看南+科技东里分公司的选址,陈南梨同意了的。”
在听到他并不是完全因为她的原因而去东里,夏栀忽而感到有些放松,这样也好,顺便可以带他去找森林。
脑海忽而闪过她明天的一项任务,夏栀歪头看着眼前的人:“那也就是说,我明天去南+科技只能去找南梨哥进行合作最后的收尾了。”
顾嘉言弯唇,一脸精明:“我年假,后天开始。”
夏栀转了转眼珠子,她说:“可是,我当时好像是和南梨哥签的合同。”
眼前的人不说话了,刚刚那一脸精明的模样瞬间消失殆尽,夏栀唇角缓缓漾起一个弧度。
只是她还没来及哄,唇瓣就已经被人堵住,她仰头承受着,后脑勺被人托着,她双手环着他的脖颈,跟着他设定好的节奏,加深这个吻。
荷尔蒙在安静的空间迅速蔓延,到了后面,顾嘉言的节奏变得有些快,夏栀有些跟不上,呼吸乱的一塌糊涂,她双手蜷曲抵着顾嘉言的胸膛,似是控诉着她的不满。
唇瓣分离,夏栀小口小口呼吸着新鲜空气,顾嘉言喘着气,哑声问:“明天找谁?”
夏栀无力将头抵着他脸颊,声音温软:“找你。”
耳边的头发被人轻撩至而后,紧接着半个脸颊被一双略微粗糙的大手盖住,她的脸被迫扬起看着他,眼前的人眸色之中尽是盖不住的欲望,身后原本安分放在她腰间的手不知何时掀起她的衣角往上试探,停在了扣带处。
紧接着后背感受到按压,夏栀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似是因为一次没解开,眼前的人眉目微蹙,后背的力道又重了一些,瞬间她感到胸前一松。
左心房那颗始终惊慌乱跳的东西开始疯狂乱蹿,不等她开口,唇瓣再次被堵上,这一次即便他吻的极其缓慢,但夏栀始终有些他配合不到一起,因为她此时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她后背那双手上。
直到感觉那双手要移动的趋势,她瞬间双手环胸呈现出下意识保护自己的姿势,唇瓣上沾染着水渍,一双眼睛直愣愣望着眼前的人。
“怎么了?”顾嘉言抬手抹掉挂在她唇角的银丝。
夏栀羞红着脸,眼眸透着惊慌:“你……”她实在没办法将这人的行为说出来,于是她作势要起身离开,结果被人强制按在怀里。
“我帮你扣上。”五个字一出来,夏栀彻底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想拒绝,但头已经被按在人肩膀上靠着,顾嘉言双手环着她,撩起她后背的衣服帮她重新扣上。
扣完之后也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就这么抱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安慰着:“别怕啊,你一怕,我就不敢再往前了。”
夏栀靠着他的肩膀,小声咕哝:“我没怕,就是,很突然,我没准备。”
“那什么时候能准备好啊。”顾嘉言声音异常轻柔,生怕吓到怀里的人。
怀里的人沉默半响,就在顾嘉言以为她睡着的时候,怀里的人忽而糯糯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三个字差点让他方寸大乱。
夏栀趴在他肩膀上问:“我说什么,你都能接受吗?”
“嗯。”顾嘉言默不作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夏栀酝酿几秒,随后启唇:“我有点接受不了无证驾驶,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顾嘉言手下一顿,反应了几秒,而后开口:“有证,就立马能接受了?”
“应该吧。”夏栀也不敢肯定,反正现在能确定的是,无证肯定接受不了。
耳边忽而传来很轻的一声笑,她听见顾嘉言说:“那我不着急,慢慢来。”
夏栀微微紧了紧眉心,撑起身子,不确定问:“你不想和我去领证吗?”
“不是。”顾嘉言眼角泛着红,燥热的掌心抚着她的半张脸,声音很哑:“领证之前该有的仪式,不能少。”
他们之间的感情交缠,从高中开始,中间断隔几年,也没能让两个人生疏。刚回国那一段时间,他承认因为精神和情绪上面的问题他有些激进,他想要迅速确定关系以此填满心理空缺,他不断质疑她对他的感情,不断将自己放在最卑微的位置上。
可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他发现,他好像一直被她捧在心尖上,小心呵护着,照料着,不是因为同情,而是因为喜欢,因为爱。
因为在夏栀的心里,他就是高中那个少年,即便那个时候,她就发现了他的问题,也毫不犹豫没有退缩。
她相信,他没变,只是生病了。
他庆幸,他没变,依旧被她喜欢着、爱着、呵护着、照料着。
她大概永远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关注她的。
楼道里的初次碰见,让他得知楼下住进来了一个女孩儿;每次打完篮球回家,看见女孩儿丢完垃圾、喂小猫、回家,三点一线的简单生活;开学后成为了同桌……
他也不相信一见钟情,他只是不由自主就会被夏栀身上那股纯净、简单、善良的气质所吸引。
如果说蒋飞沉像一轮火热的太阳闯入他的生活,那夏栀就像是一轮皎洁的明月,澄明而纯净,总能在喧嚣的尘世中,给予他片刻的安宁和慰藉。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总会被她所吸引,不由自主,下意识地被吸引。
所以,他不能因为这档子事,就让女孩儿名不正言不顺且稀里糊涂和他领证。即便这是她先提的,那他也不能犯浑,该有的仪式,不能少,也不应该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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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嘉言……”
“顾嘉言。”
“嗯?”
夏栀坐在他腿上,整个人红彤彤的,额头的发丝都有些被细汗打湿:“你想什么呢,想这么入神,”
顾嘉言抬起双手环着她的腰身,语气懒洋洋的:“想你啊。”
“可我不就在你面前吗。”夏栀歪着头凑近他的眼睛,两个人鼻尖相碰,顾嘉言没忍住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溢出一声笑。
“真的在想你。”他将人抱起来塞进被窝里:“好了,不闹了,睡觉吧。”
夏栀伸手拽住他的胳膊:“你不睡吗?”
“你先睡,我等会儿睡。”顾嘉言解释了一句:“我去冲个澡。”
被窝里的人一顿,收回手,缓缓将脑袋缩进被窝,隔着被窝说:“那你快点,我一会儿给你讲故事。”
“好,我尽量。”
夏栀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不是在敷衍她,反正她没等到说“尽量”的人。
甚至早上起来的时候,她看见顾嘉言是从他的房间走出来的,见她一脸意外,顾嘉言哑着声音解释了一句:“昨天太晚了,不想吵你。”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就有点……
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