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纯缓缓抬眸，目光落在靠在床头的那个人。只见那人双手捧着一杯红糖水，面色如纸般惨白，毫无血色，眸色中满是小心翼翼。
似乎每一次见面，她都是这般惨兮兮的模样。
“说说，你和南+科技的陈总是怎么回事？”她拉过一个椅子坐在床边。
床上的人瞪大眼睛看着她。
“你以为你们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吗。”笑话，她可是有锦一给她汇报军情的。
“我……”陆惜儿犹豫道：“不是我主动的。”
“你觉得我会信吗？”陆纯冷笑了一声：“陆惜儿，别太傻了，你是陆天正私生女这个事实，只要是和陆家有合作关系的，谁不知道啊，你觉得像陈南梨那样的人会真心实意想要和你在一起吗。”
陆惜儿紧紧攥着杯子低下头，小声反驳：“他不在意这些的。”
陆纯站起身：“话我说到这儿了，你妈妈教不了你什么，陆天正更是，想要摆脱陆家，就自己拿出点成绩，而不是一味顺从。”
“姐姐……”陆惜儿猛然抬头。
“你最好是和你妈妈不一样，从来没把心思放在陆家上。”陆纯垂眸看着她：“不然，我会觉得，我妈妈的善良用在了狗身上。”
其实陆纯妈妈在还未去世之前就已经知道了陆惜儿的存在，她没和陆天正闹，反而是得知陆惜儿没有资格去学校上学的时候，专门让人给她办了入学手续。
这些陆天正不知道，但陆惜儿的妈妈和她都陆纯知道。
或许那时她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陆惜儿妈妈在她走后对陆纯好一点，只可惜她妈妈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不但没有记她妈妈的半分好，还和陆天正联手将陆纯送进了精神病院。
要不是记在陆惜儿偷偷去给谭柔通风报信救她出来的份上，或许现在陆纯也不会这样对陆惜儿。
“对不起。”陆惜儿小声道歉。
“该道歉的不是你，回去告诉你那个妈妈，我不会放过她，更不会怜悯，仁慈，因为，她不配。”
陆惜儿怔怔看着陆纯离开的房间的背影，她捧着红糖水，自言自语：“真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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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南梨给陆惜儿打了好几个电话，直到他手机快关机的时候，陆惜儿那边才接通了电话。
陈南梨：“陆惜儿。”
“嗯。”陆惜儿闷着声音。
陈南梨一哽，刚想要指责的话全数崩塌，话到嘴边变成了：“肚子还疼吗？”
陆惜儿：“嗯。”
陈南梨：“在哪，我去接你。”
电话那边传来一些嘈杂的声响，紧接着陈南梨听到了陆纯的声音：“陈总是怕我欺负她吗？”
陈南梨没想过陆纯就在陆惜儿旁边，他压住惊讶：“没有，你不会那样做的。”
陆纯：“别给我发好人卡，我现在就把她绑在椅子上，旁边放着钳子大刀，等一挂掉电话，我就把她切成碎块寄到你家去。”
坐在床上，且肚子上放着刚刚陆纯递的暖水袋的陆惜儿，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陆纯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陈南梨也没真的信，他说：“那让我和她再说最后一句话。”
陆纯将手机甩给床上的人。
陆惜儿拿到手机解除了免提，将手机放在耳边：“你要说什么。”
“没事，我明天回去。”
“不用了，我和姐姐一起回去。”
“嗯，好，拜拜。”
挂了电话后，陆惜儿看着陆纯将床边的灯按灭，“生理期，别熬夜，别连累人。”
“姐姐晚安。”陆惜儿在黑夜里弯了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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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三个人回到别墅，陈南梨直径回了房间，看起来情绪有些差，也或许是有点累了。
他只留下一句话：“今天太晚了，分房睡不太现实，我记着顾总房间里有沙发，注意分寸。”
夏栀和顾嘉言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她听陈西柚说过，陈南梨规定，没领证之前回家都得分房睡。
她跟着顾嘉言去了他的房间。
夏栀洗漱好后坐在床上，她目光追溯着房间内的另一个身影，只见那人慢悠悠在桌子上捣鼓冲剂，像是放大每一个动作给她看。
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她不用猜就知道。
等到那人捣鼓好之后，夏栀看着他走过来掀开旁边的被子钻进来，伸手勾住她的腰肢。
夏栀挪开他的胳膊，语气故作冷漠：“别和我套近乎。”
顾嘉言笑着：“要和我算什么账啊？”
“说吧，有没有背着我找别人。”夏栀低头看他。
“没有。”顾嘉言回答的很干脆。
夏栀鼓起脸，眯着眸子看他，试图从他眼里看出一丝破绽，但奈何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泄了气，换了一个位置，面对着靠在床头的人坐着：“你自证一下。”
顾嘉言本就生着病，睡了一会儿又出去谈合作折腾了好久，现在十分困乏，眼睛微微闭合着。但即便如此，他依旧配合道：“手机在你那边充电。”
“我不要看手机。”
顾嘉言睁开眼眸，嗓子处瘙痒迫使他偏过头咳了几声，这动作放在夏栀面前就显得有些刻意。
“我就说，要等你好了再算账，睡吧睡吧。”
夏栀翻个身背对着顾嘉言躺在床上。
顾嘉言又咳了几声，喝了一点水才有些好转。
夏栀回头：“吃止咳药了吗？”
“吃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夏栀立马扭回头不再看他。
顾嘉言轻轻叹了口气，安静缩进被窝里。
等到夏栀那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时，顾嘉言才翻身过去将人搂在怀里。
几乎是搂上的一瞬间，夏栀的呼吸就停下，随后幽幽出声：“顾嘉言。”
顾嘉言没松开，反而还将人往怀里拉了拉，语气带着虚弱：“头好疼，抱着睡。”
夏栀想要拉开顾嘉言的手，奈何后面的人用尽了力气，她完全拽不出来，无奈叹了口气：“我要翻身。”
旁边的人手动帮她翻了一个身，然后重新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她看着天花板，迟迟没有闭上眼睛。
顾嘉言时不时就会偏过头咳，她能够感受到他其实也在强忍着不咳。
最后是顾嘉言自己主动松开夏栀，坐起来深深叹了口气：“你先睡吧。”
夏栀睁着圆圆的眼睛看了眼他，然后果断起身下床。
“去哪？”顾嘉言坐在床上问她。
“给你冲一杯梨膏水。”
顾嘉言怔了怔，似是没想到夏栀是为了他。
喝了梨膏的顾嘉言，慢慢感觉嗓子好了很多，加上夏栀用指腹帮他按着一个止咳的穴位，他渐渐有了困意。
“栀栀。”顾嘉言搂将手搭在夏栀腰上。
“怎么了，还难受？”夏栀还在慢慢按摩那个穴位。
“不难受了。”顾嘉言轻轻拽下夏栀的手握在手心放在他的胸口处：“好了，不按了，睡吧。”
夏栀也困了，她在他怀里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用额头抵着他的侧脸。
“晚安。”
顾嘉言勾了勾唇角，轻轻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晚安，栀栀。”
第二天。
顾嘉言醒来的时候身侧已经不见夏栀的身影，他伸手摸了摸旁边的温度，还有些余温。
他闭上眼睛，将头埋进旁边的被子里，留恋女孩儿的味道。
夏栀站在门口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她僵在门口，直到顾嘉言坐起身准备下床时，两个人才对上视线。
顾嘉言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转瞬即逝。他靠在床头轻笑了一声：“站多久了？”
夏栀眨了眨眼睛，抬步走过去将手里的梨膏水递给他：“你猜？”
顾嘉言一口气将杯子的水全数喝完，水是温的，他将杯子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都看见了？”
“没有。”
夏栀转身就要走，被顾嘉言一手拉住轻轻拽到床边。他从后面拥着她，将下巴放在夏栀的肩膀处，“看见了也没事。”
明明该尴尬的人是顾嘉言，可夏栀此时却觉得尴尬的要死。
她歪头，拉开顾嘉言环在她腰间的手站起来：“南黎哥已经做好早饭了，你快洗漱下来吃。”
顾嘉言看着夏栀往出走的身影笑着摇了摇头。
都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还是那么容易害羞，还真是可爱。
等顾嘉言下来的时候，陈南梨抬眼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顾嘉言，直到人坐下，他才出声：“病好了？”
“没有。”顾嘉言搅了搅碗里的粥。
陈南梨冷笑一声，拆穿道：“我看你面色红润，声音有力，一点都不像生病的样子。”
顾嘉言抬眼看了眼他，随后挖了一口粥到嘴里咽下去后才说：“可能因为昨晚被照顾的好吧。”
“噗咳……咳咳……”
夏栀一下子被呛到，她咳得面色涨红，接过顾嘉言递过来的纸巾，毫无杀伤力瞪了眼他。
听见顾嘉言明里暗里炫耀的陈南梨，顿时有股气上不来，拿起旁边的文件起身，“今天放你一天假，好好陪栀栀，顺便还请顾总在今天之内养好身体。”
“南黎哥，不用的。”夏栀红着脸看向陈南梨。
顾嘉言回答：“好，辛苦陈总了。”
陈南梨没好气看了眼顾嘉言，随后转向夏栀，声音的语调明显变得温柔：“没事，让他陪你逛逛东里吧，上次也是因为项目的事情才待在东里，肯定没有好好陪你。”
顾嘉言：“陈总还真是料事如神。”
陈南梨、夏栀：“……”谁能来告诉他们，顾嘉言这是唱的哪出啊。
夏栀：“那南黎哥你开车慢点。”
陈南梨：“好。”
“不用送，自己人。”夏栀刚要准备起身送陈南梨就被顾嘉言按住。
“……”陈南梨看向夏栀：“坐下吃饭吧。”
“南黎哥再见。”夏栀也没有再坚持。
“再见。”
吃完饭后，顾嘉言准备带着夏栀出去但被拒绝，“外面风很大，你还生病着，就不出去了吧。”
夏栀窝在沙发里，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不想出去？”顾嘉言垂眸盯着她。
夏栀点了点头：“我对东里没什么兴趣。”
顾嘉言悠而俯身，将手撑在她两侧，压低声音：“那对我，有没有兴趣啊。”
夏栀认真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几秒，吐出一句话：“没兴趣。”
顾嘉言愣了几秒，随后被她气笑，顺势坐在旁边，小声嘀咕一句：“没良心的家伙。”
夏栀坐起来看着瘫在沙发上的顾嘉言，认真说：“那你对我，有没有兴趣？”
“有啊。”顾嘉言抬眼懒懒看着她：“兴趣可大了。”
“那你对东里司家三少爷的小女儿呢？”
顾嘉言愣了愣，脸上闪过一丝恍然大悟，悠而低声笑了笑，拉过夏栀的手放在手心里慢慢揉捏，“所以是因为这个才来东里的。”
夏栀垂下眸子，她觉得如果不把这件事的解决了，她是一点都没心思做其他的事，原本顾嘉言就在生病着，她不好问，但她心里憋的很难受。
“怎么不说话啊。”顾嘉言用手背轻轻刮蹭了两下夏栀的脸颊，动作温柔且宠溺，声音微哑且虚弱。
夏栀偏了偏头，微微鼓起脸颊：“沉默就是最好的回应。”
顾嘉言看着连生气都带点可爱的女孩儿有些没忍住嘶哑着声音笑了笑。
夏栀压低眼眉瞅着他，气势上没有一点压迫感。
顾嘉言收了笑，偏过头咳了几声后，他摩挲着她的手：“我和她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