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春咚的一声跪下,抬手拭去脸上的眼泪,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这是春春最后一次给公主行礼,春春拜别公主。”
两人各自走向不同方向。
只见那群人上来对着佑宁行礼,恭敬道:“公主,陛下吩咐我们找您呢。”
佑宁神色不变,淡声道:“父皇找我所谓何事?”
“陛下让我给您准备了婚服,说是边塞的战打的差不多,等方少将军回来,你们便举行婚礼。”
佑宁想着若不是方才在房外亲耳听见,恐怕自己还真的就信了他们的鬼话,面上自然不能表现出来。
看着后面宫女捧着的婚服,想想还真是讽刺,曾经确实期待过这场婚礼的到来,只是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走吧,回宫。”丢下这句话,佑宁抬脚朝着自己的宫中走去,等回到屋中时,那几位宫女也跟着进来将婚服发下便转身离开。
佑宁扒开窗子一看,发现那群侍卫并没有走远,而是出了庭院,在宫门口巡逻。
另一边的春春刚出宫门口就被薛允山带人拦住,一旁的侍卫询问如何处置,薛允山正色道:“你们方才是没有听见吗?陛下说了,只要是出宫给方云卿报信的,格杀勿论。”
只见薛允山抬手示意身后的侍卫上前,看着春春那边说了一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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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光阴转眼即逝,佑宁估摸着时间,想想春春应该已经到了。
而早在四日之前,薛云生正快马加鞭赶往边塞,想提醒一下方云卿,谁知方云卿的得的消息他快的多,他们二人生生错过。
方云卿交代好事,早已迅速往京城赶。
入夜佑宁并没有准备休息,反而一反常态的坐在梳妆镜前梳妆,将自己打扮的精致。
穿着婚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只是这茶里加了一些粉末,大概就是为的以防万一吧。
她真的太想脱离这皇宫,脱离这满是勾心斗角的地方,也不愿自己成为牵绊方云卿的一颗棋子,所以甘愿赴死。
这毒药的药效也是来的快,没一会就见血,只见佑宁缓缓起身,取起房中的灯盏,一块,一块的将所有东西点着,碰的一声灯盏掉落在地,里面的油瞬间燃起来。
透过火光,佑宁仿佛看见了那位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少年,回想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日夜下告白仿佛就在昨日。
佑宁缓缓躺会床榻,紧闭双眼,脸上带着笑意,好似她的心上人真的来接她了:“方云卿,我来嫁你了。”
只听长长的宫道上,一阵马蹄的哒哒声,方云卿一路策马往公主殿而去,等他下马过去看见的是一阵慌乱声:“失火了快来人啊。”
所有人都提着水灭火,方云卿泛起了一阵耳鸣,看着一群人在来回晃动,身子有些不听使唤,挪了几步差点跪下。
随后跟不要命一样拼命的往里面冲,嘴里喊着:“佑宁,佑宁,佑宁你在哪?”
很快身影消失在火光中。
等到外面终于把火扑灭,庭院早已破败的不成样子,房门倒塌,屋顶都没了一半块。
一堆废墟里,只有方云卿念念不舍的抱着怀里人,没有动静。
天空忽然飘起了入冬的第一场大雪,雪下的很大,很大,很大,大到地上一片白色,大到要将人覆盖。
天长地久有时尽,生离死别再无春。
与其说这是一场所有人都看好的良缘,倒不如是从头至尾的阴谋,哪有什么喜结连理的婚姻,只不过是帝王家为稳固江山下的一盘棋局。
其实冥冥之中结局早已注定,就算是神仙在世也只能旁观,不可改变。
第二日的朝堂上,方云卿被压在前方,只是这次再也没有百官的夸赞声,而本应该站着方屿卿的位置,此时早已被人取代。
方云卿就听着这些人的讨论声,都是数落他心高气傲的,见了陛下也不下跪,只是这跪与不跪左右也没什么分别了,要诛九族也罢,自己家里不早就没人了吗?
凌江帝自然也不会在意一个将死之人的态度,凌江帝就像一个胜利者,高高在上的宣布最终结果:“方少将军不得召见,私自入京,想起兵谋反,不过念在你为国效力的份上,发配塞北,除漠北军,戴罪立功。”
对外美名其曰戴罪立功,还彰显了自己宽宏大量的气度,凌江帝可谓是下的一手好棋。
起兵谋反,试问谁起兵谋反是孤身一人进宫。
至于事情的真相到底是如何,他人并不关心,也不会追究。
顶多在民间成为一个饭后谈资,或者成为说书人的新话本,被人拉出来踩一道。
故事的最后,那位年少成名的方少将军遭人算计,最后生命丢失在战场,那位薛副将为了弥补自己的错事,为方少将军挡下致命一击,中箭身亡。
而他们一直等待的援军并没有到来,早被远在京城的凌江帝控制。
其实人的一生很短暂,或许这一次的分离就是永别,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就算重来一次,结局还是结局,人还会是当年的人吗?
我们无法判断某一个瞬间的价值,直到它成为回忆。
也不是所有的结局都能称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