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凌云宗沧溟,幸会。”
这便是她们的初见。
……
日暮逐渐下沉,天边的夕阳将云烫的金红,枫叶火红的似神明遗落人间的火种,潺潺流水,水边竹舎,还有个衣着水蓝二十出头的青年。
披散的头发间扎着一根小辫,宽袖被挽的很高,露出结实的臂膀,额头沾了细细薄汗。
姜筵秋看着这一幕停在篱笆外没有进门,也不曾出声,只是静静的立在外面,里面的人似乎因为手头上的事也并未注意到外面变化。
夕阳给这一切渡上了一层暖光,和煦,恬静,晚风轻轻吹起,带去了远归之人的思念。
沧溟几乎下意识地抬头,眼中闪过亮光,扔下手中的汤勺,脚步比以往轻快不少,胸膛那颗心脏跟随脚步跳动,开门地一瞬间,前一步的脚步又退了回去,抬起地双手又放回远处,眼睛紧盯眼前之人:“你……”嗓音微哑:“你回来了?”
一句在平常不过的话,潜藏着无数的思念。
后者声音温和,仿佛说了无数次:“嗯,我回来了。”
沧溟有些手足无措:“我以为,你还要很久才能回来看我。”
这话听着像抱怨又好似有些委屈。
“怎么?让你等了这么久。”姜筵秋话语中不自觉带了笑意:“不开心了?”
沧溟超小声的回了一句:“没有。”
姜筵秋状似随意;“唉,跟师尊说想出门游历,暂时不回去了,赶了一天的路,又在门口站了这么久,脚都酸了,暂时回不了师门,没了家,我是不是要在外流浪了呢?”
“如果你愿意,可以把这里当做你暂时不会离开的家。”
姜筵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点头,笑着:“那我会很荣幸。”
沧溟侧身,让出位置,抬手示意她进去,言语中带了自己都未曾发现的喜悦:“欢迎回家,我等了你许久。”
就这样一前一后往院中而去,待姜筵秋落座,沧溟独自忙前忙后把饭菜端上桌,才停下,在对面落座。
姜筵秋目光停在菜上,没有动筷。
对面人伸筷,夹了菜放在她碗里:“不是说赶了一天的路,一定饿了,这些都是你爱吃的,不尝尝吗?”
“好。”姜筵秋忽然抬头:“沧溟,我觉得你好像变了,变得和我初见你时不一样。”
沧溟夹菜的手停顿了一下,脸上挂着笑:“哦?哪里变了?”
“说不上来,或许从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变得有人情味了。”
沧溟脱口而出:“那你喜欢这样的我吗?”
说完才觉不妥,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
“不讨厌。”
又渐渐落了回去。
“好。”
第二日清晨。
姜筵秋推开门,看见在院中忙着修补泥墙的人,叫了一声,男子转头,眼下还有青黑,上前停在一旁,看着沧溟的手翻搅泥土,骨节有些发红。
姜筵秋有些迟疑:“墙怎么坏了,昨日还好好的。”
翻搅泥土的手有些着急,他声音略显不自然:“兴许是被什么小动物撞得吧。”
姜筵秋看着那整排塌了的墙,有些不可思议:“多大的动物才能将这一整面墙撞塌。”
“……”
也不管是否有回应,看着一堆泥土,也不知沧溟上哪寻了这一大堆,姜筵秋说了一个沧溟忽略的一个点:“你为什么不用灵力修复?”
“……”
姜筵秋抬手一挥,墙恢复原状,徒留楞在原地的沧溟。
见蹲着的人没反应过来,姜筵秋出声提醒:“不去净手?”看人着急忙慌的去水池边,姜筵秋终于忍不住,笑着问:“你是笨蛋吗?”
一个急促的脚步,打断了要继续下去的对话。
只见一个衣着朴素的人停在篱笆外,看着院中的人:“二位仙君,城东的明镜台倒了,除夕马上要到了,人工修补恐怕来不及,所以想请仙君出手,不知仙君方不方便。”
姜筵秋拉开门,上前一步:“带我去看看。“
那人见答应了,脸上的笑意更甚,连忙带路。
姜筵秋正要转头叫人,沧溟不知何时出现在姜筵秋身后:“走吧。”
城东。
此刻路上早已被人围了一圈又一圈,年轻的一些正站在废墟中搬运,想将路面清理出来。
沧溟走上前,参与到人群中,搭手帮忙将木头抬走,忙活了好一阵。
姜筵秋就站在远处看着,直到方才来请她们的人在一旁叫了声:“仙君。“又看了一眼人群中那个忙碌的身影,语气中带着不确定:“就这样徒手搬吗?有没有更快一点的办法。”
姜筵秋点头:“有。”
就这样在众人目光下,施法将明镜台一砖一瓦,搭好恢复原状。
又在欢呼声中拉着沧溟离开,回去的路上,异常安静。
直到姜筵秋打破沉寂:“我发现,你今天好像有些笨。“
沧溟这才将心思从相牵的双手移开,声音发闷:“你嫌弃我。”
“没有,只觉得这样的你很难得,不过也很可爱。”
沧溟心下一瞬悸动,仿佛听到了心跳声,他想忽略,可那声音愈演愈烈,好似重新复活,大的在耳边萦绕久久不愿离去。
看着身旁人的侧脸,他脑中冒出一个念头,真希望沿着这条路一直这样走下去,永远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