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岚与堂溪衡皆是一愣。
储君正妃,未来皇后的位置,太子就这样轻易许给一个六品官员的女儿?
这话说出来宋观岚都不信。
崔嘉宜将手覆在堂溪朗握着自己的手上:“殿下勿要说胡话,此去西南路途险阻,殿下一切小心。”
堂溪朗一时情动,竟然一展胳膊,将崔嘉宜虚虚拢在怀里。
他将下巴搁在崔嘉宜头顶,沉声道:“你等我回来。”
宋观岚与堂溪衡已经悄悄离开了此地。
崔府的马车已经在巷子口,那边玲琅也守住巷子,暂时不会有人闯入。
宋观岚总算松了口气,堂溪衡本是被她拉出去的,脸上却并无怒意:“你把我拉出来干什么,我还想再看看呢。”
宋观岚嗔怪似的瞪他一眼,转身刚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将怀中一直抱着的油纸包递给他。
堂溪衡接过来,立即就打开看,一边问:“这是什么?”
蜜糖的香甜气味扑入鼻间,堂溪衡手指一顿,然后拈着木棍,将一个糖人拿了出来。
“老板说是最后一个打折卖。”宋观岚与堂溪衡的目光对视上,颇不自在地扭过头故作平淡道,“就,就送你呗。”
堂堂九皇子又怎么会吃这些走街串巷的小摊东西,宋观岚当时看见糖人时没多想,只觉得大家都有了,堂溪衡也不能落下。
但宋观岚没想到,堂溪衡看见那糖人只愣了一瞬间,就直接咬了一口。
宋观岚讶异地张口想说话,堂溪衡含着糖块口齿不清道:“很甜。”
宋观岚松了一口气,余光瞥见桥上终于有了动静,她转身就走。
“你干什么去?”堂溪衡在后面喊道。
宋观岚头也不回,举起胳膊挥了挥:“回家去了。”
御林军的马骑踏上京城长街时,宋观岚终于看见崔嘉宜上了马车,过了几分钟,堂溪朗从另一边出去,也坐上了回宫的轿子。
宋观岚与玲琅这才紧赶慢赶地回府,将军府里却没人等候,宋观岚想象中爹娘哥哥拎着自己耳朵训斥的画面并没发生。
两人踮着脚尖往房中走,中途宋观岚小声问玲琅:“怎么爹娘都不在,难道就睡了?”
府中守夜的侍从路过,向宋观岚行礼。宋观岚连连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自己刚提步要走,忽然想起什么,抓住一人问:“我爹娘呢?”
侍从道:“将军和夫人已经歇下。”
“他们就没有……”宋观岚绞尽脑汁想词儿,“没有问为什么这个时候了我还没回府?”
侍从拱手道:“九皇子殿下已派人来知会过,与小姐和崔府姑娘在灯会上游乐,让将军和夫人不要担心。”
宋观岚一愣,但步子不停,飞快往房里跑。
她不明白的是,堂溪衡为什么要横插一手,偏偏还要提一句崔嘉宜呢?
他与太子针锋相对,在不暴露崔嘉宜的情况下添油加醋几句,太子的名誉将会大打折扣,岂不是更有利于他?
宋观岚忽然想起在桥边时,自己拉着不让他看,他就果真没有再多看一眼。
同时他又派人告诉爹娘,崔嘉宜和自己结伴游玩。
宋观岚脑海中忽然涌现一个诡异的想法。
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堂溪衡竟然也有帮自己这一天?
不过这想法刚冒出来,宋观岚先别扭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一掀被子遮住脸,心想自己真是有点莫名其妙。
太子亲下西南剿寇,朝堂中热闹了好几天。
宋观岚看不清楚官场风云,只知道国子监内,崔嘉宜又开始看着那方空位唉声叹气。
宋观岚一落座,拿出包装好的扇子。
柏里来得晚些,进来看见宋观岚后脸上带笑,宋观岚将礼物递给他时,更是眯起眼睛一副很高兴的表情。
两人聊天时,宋观岚本不想谈起昨日灯会盛况,怕柏里听了伤心。
但柏里主动问起她昨日所见所闻,宋观岚一高兴,满肚子话顿时吐了出来。
只是她还不算太上头,知道有些话说得有些话说不得。
譬如与人结伴出游说得,在桥上遇见熟人说不得。
柏里问起崔嘉宜为何面带愁容时,宋观岚瞎编道:“嘉宜昨天遇见了一个喜欢的花灯,只是慢了一步,被人抢先买走。”
“什么花灯?我昨天怎么没看见?”
那边堂溪衡举步生风,一落座就转身面向宋观岚。
宋观岚刚要和他斗嘴,忽然想起昨晚的事,又转了话头:“我们……去买糖人的时候看见的,你不在。”
堂溪衡失笑,夫子此时就要进门,大家都正襟危坐,堂溪衡也转过身去。
宋观岚也准备坐正时,忽然听见柏里的声音:“所以结伴出游是与九皇子一起吗?”
“嗯?”宋观岚反应过来后赶紧解释,“不不不,还有嘉宜,我们……三个。”
说完宋观岚才感觉到不对。
好像越描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