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真动起手来,你打得过么。”
毫无攻击力的鱼怎么会是力量强大的孔雀的对手,镶在脸上的口罩被轻而易举扯下,沉闷许久的呼吸终于得到释放,喘息间变得愉悦起来,瞥到朝着脸侧伸来的手指,一把将他的手挥开。
这一幕,他幻视到了他们的曾经。
也是在狭小而又密闭的空间,两栋教学楼之间的夹缝是他们再也无法疏解开来的曾经,就像是无法被冲破的屏障,只能朝着夹角深处走去。
“我去拿药。”
跑走的孔明灯好似忘了这是自己刚抓到的鱼,不顾一切地走开了,甚至不再顾忌回来时这里会空无一人。
鱼歌看着畅通无阻的胡同口以及消失在地上的人影,抚摸起自己脸侧时叹了口气。
过了那么些天,这里早就不疼了,可为什么在孔明灯摸过来时,心里还是会有种浓浓的委屈失落呢。
墙外传来窸窣的响动,夸张地咧了两下嘴调整好外露的情绪,生怕被发现异样。
可见到从墙后露出来的两个小脑袋,绷起的戒备又缓缓放下,朝着那两个小脑袋瓜伸出了两根手指,向内勾了两下,下意识做出去的动作反应过来后心中满是怅然。
这个动作自然是孔明灯教给他的。那时候他们还小,小孔雀发现这个动作可以招小狗小猫喜欢后,欢天喜地软磨硬泡地教给了他。
可这个动作是误打误撞,自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可还是成为他们枯燥生活中取笑彼此的笑闹。
一黄一白的小狗看起来有些怕生,怯怯地扒在墙角,可能是见到这个动作有些熟悉,伸着舌头跑跳过来,撞进新主人的怀里又吸又嗅,似乎是在熟悉味道。
哪怕去了那么多次救助站,他的宏伟计划也只停留在送慰问甜品上,自己闲来无事做出的宠物零食根本上不了台面,只能算是自娱自乐,或者是喂给路边的猫猫狗狗。
有时候他也会独自一人前往各大宠物展出,他站在人来人往的地方,眼神却很迷茫。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对某些事力不从心。
将尾巴甩得像螺旋桨一样的小黄抱起来,小狗不大,但抱着沉甸甸的,鼓鼓的小肚子贴在手心都能感受到胃部神经的颤动,皮毛油光水滑,一看就是被饲养极好。
感受到陌生人没有恶意的小黄哈哈地叫着,脖子伸得老长就要舔人的脸。
鱼歌笑了:“你很喜欢我吗?”
小黄:“嗷嗷。”
虽然喜欢动物,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它们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也把另一只在腿下钻来钻去的小白抱起来哄着,自言自语道:“你们好可爱呀,叫什么呀。”
“三块二,三块三。”
“!!!!”
刻意压低的腔调吓了鱼歌一跳,差点就以为狗和他说话了,想起自己什么处境,又把笑脸敛起,不咸不淡地哦了声,“我又没问。”
到底是亲疏有别,两只小狗见到真正的主人,都挣扎着从鱼歌怀里跳下来,围坐在坐下来的孔明灯脚边,乖巧地看着他摆弄手里的药具。
鱼歌不想关注那一堆瓶瓶罐罐,别扭地绕开视线。
“你怎么不问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我为什么要问?!”鱼歌诧异,“和我又没关系。”
孔明灯嘁了声,头也不抬自说自话,“不行,你得问。你不问就是在生气。”
生气?说实话,他对孔明灯的气都不知道从哪开始生起。鱼歌不耐烦道:“有什么可值得生气的,我又不在乎。”
“那你问我。”孔明灯挪着屁股蹭到鱼歌旁边,冷不丁地拉近两个人本就近在咫尺的距离,腿贴在一起时,哪怕隔着布料,还是渗出了一股热意,“小鱼,你快问我呀。”
呀!呀!呀!每次撒娇都学这种腔调恶心他!
鱼歌别开脸,感受到微弱的气流打在颈侧不舒服地往后仰了仰。
太近了,近到快突破所谓的社交距离让他心生恐慌,不得已妥协道:“....为什么..”
“这是我驯养的第三十二和三十三只小朋友。”孔明灯沾沾自喜,他丝毫不介意眼前这人闪躲的目光与抗拒的动作,“是不是很厉害呀。”
长久保持一个别扭的姿势让后腰发软,鱼歌屏住呼吸嗯了声,“你...为什么要做这个。”
孔明灯抬起眼皮,饶有兴致地看着快仰躺在地上的人,“不知道,反应过来时候就做了。”
“那...海洋...”
是想问的,可话在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没有理由去询问这个人,那个梦想和他有没有关系。
“不知道,反应过来时候就没再做了。”
终于看够了的孔明灯老实地坐了回去,趁着鱼歌松气懈怠的瞬间,抬手抚摸在他的颈侧,将他身体拉正,温柔道:“你好乖,还会反问我,奖励你。”
“.....神经。”
“笨蛋小鱼,连骂人都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