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小夏皱了皱眉头,面前的少年人实在是不会说谎,嘴上说了没有,可是他的纠结却写满了脸上。
“平时她都是跟那些人有过节?”小夏在黑格纸上记好笔录,钢笔却在最后一个字上有些脱墨,乌黑且不规则的墨点浸湿了纸张。
陈惟舟眼神飘忽,他不敢正视小夏警察的眼睛,左手手指反复不安地摩擦着右手的手指。他嘴唇轻启,想要说的话却在犹豫间被咽进肚子中。
“没有!”
小夏甩了甩钢笔,企图让笔书写正常,他面无表情抬眼瞄了一下陈惟舟,小屁孩一个,还敢在警察面前说谎,这种小伎俩,他见识的多了。
“你不要说谎,都是哪些人平时欺负过方早?”这种情况下,普遍都是被害人会在生前遭受欺负,而且绝对不止一个人,小夏想到了校园霸凌,他翻开文件夹里的材料开始找方早班主任的联系方式。
“我没有说谎!”陈惟舟攥着拳头,噌的一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他个头很高,双眼通红,感觉下一秒眼泪就要滴下来了。
找到了,小夏将记着班主任联系方式的材料抽了出来,他瞥了一眼陈惟舟,少年人正因为被猜中心事而恼羞成怒,他的胸口愤怒地起伏着。
吊灯的光被陈惟舟遮住,桌前的光暗了几个度,小夏在昏暗中辨别着纸上书写的号码,吊扇一圈一圈吱悠悠地叫着,显得整个审讯室安静到压抑。
小夏凳子被轻轻踢了两脚,是坐在一旁很久都没有说话的老张,老张正在训练着新人办案,显然今天小夏的表现还是需要历练的。
小夏一脸茫然地看着师父,他想问什么情况,又不想在陈惟舟面前跌了面子,老张一看小夏的表情就明白了,少年人的心思是真经不起揣测。
老张清了清嗓子,“这样吧,陈惟舟同志,我们今天喊你来,你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我们就是想多了解一些关于方早的情况,你看,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吊桥下的那具尸体我们虽然不清楚究竟是谁的,但是方早的母亲被人杀害了,你是她的同学,她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你们之前的关系肯定比其他人要好一些,我们是希望能够早日找到杀人凶手的,如今,他凶手现在还在逍遥法外,希望你可以多多配合。”
陈惟舟缓缓坐在椅子上,吊灯失去遮挡,屋里顿时又变得亮堂。
老张看了眼手表,将小夏桌子上的材料以及刚刚做的笔录都收了起来,“这样,小陈,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家休息休息,我们明天再聊聊,你不要有任何心理压力,小夏,你送他回去。”
小夏本来就对今天的谈话很是不满,陈惟舟不配合自己做笔录,什么都没有问出来,还让自己送他回家。
老张拿着本子拍了拍小夏的肩膀,似是安慰,“你送他回去,你也回家休息休息,这几天你熬的太厉害了,回去睡一觉,脑子也清醒点儿。”
小夏满身的抗拒,“师父我不困,还有好些材料我没有整理出来呢。”
“我去整理,你送小陈回去,最近可不能再出意外了。”
“师父……”小夏话还没说完,想到刚刚师父说的,脑子也清醒点儿,顿时委屈涌上了心头,“师父,你是不是觉得我脑子很笨啊?”
“胡说什么?”
“这个案件我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
老张心底一慌,臭小子,不要说你没有头绪,为师我啊,也是一团乱麻。“说什么呢?这么大的案件,你要是有头绪,我们整个局的人这么多年都吃白饭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夏摸着脑袋,额头上挂了一头的汗珠。
“得得得,知道你没那个意思,赶紧送他回家。”
“行,那师父我先走了。”
小夏换好衣服,看了一眼时间都快九点半了,他领着陈惟舟去一楼办事大厅里,“你在这儿等我,我把自行车推到门口,你再过去。”小夏说完给大厅里值班的同事使了一个眼神,同事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让帮忙看着人。
小夏的背影刚消失在拐角处,一个衣着华贵,保养的十分精致的妇女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尽管她一脸的愁苦,泪珠还挂在脸上,陈惟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县医院的妇科医生,除此之外,她还是唐章章的母亲。
“警察同时,我女儿失踪了,好几天都联系不上了,本来以为只是跟我们置气她自己一个人去了学校,给她打电话怎么都不接,我们跟学校联系,学校那边说她根本没有来报道。”
“不要紧张,慢慢说,你女儿叫什么?”
“唐章章,我女儿叫唐章章。”
陈惟舟听到唐章章的名字,心底甚至涌上一丝快意,真的是唐章章,大厅内灯光明亮,院子中漆黑恍惚,小夏推着自行车看着陈惟舟脸上莫名其妙的笑意,内心一顿诧异。
小夏朝着陈惟舟招了招手,陈惟舟走了过去,自行车缓缓向院外驶去。
路灯昏黄,追光的飞虫围绕着路灯不停地飞转着,陈惟舟坐在小夏的自行车后座上,初秋时,日夜温差变大。
小夏有意无意地同陈惟舟聊着天,“学的什么专业啊?”
“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