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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逸枫在后悔,舒望有两天没搭理自己了。
这两天,白天时舒望出门,唐逸枫蹲在家里码字,下午老实等舒望回家,再一起安静吃晚饭。夜里舒望还是十一点准时熄灭卧室灯,但给她留了个门缝。
看似平稳,但舒望不怎么搭理她。
她溜溜跟在对方身后,像个绝望的哑巴。
第三天开始,舒望有点不一样了,她从早上开始就不太一样。
唐逸枫在厨房做早餐,自己的咖啡加一勺可可粉,热牛奶冲下去,舒望的黑咖啡什么也不加。
面包机弹出两片吐司,培根正煎到边缘焦脆,一起装盘放好,她再把蛋液搅好下到锅里。
这栋楼应该算是公寓楼,没有明火,只有电磁炉,住了几天唐逸枫还有些用不惯它,掌控不太好火候,总觉得做出来的味道没以前的好吃。
“做什么呢?”舒望走到唐逸枫身后问她。
她下巴压在唐逸枫肩上,两手伸进她帽衫兜里,卸了点力,整个人都贴近对方,不知道该不该算是背后拥抱的一个姿势。
空气中仅有的一点油烟气被吸油烟机抽走,唐逸枫右手举着锅铲僵在那。
“面包、培根、炒蛋……”
她有点机械地在那报菜名,眼睛目不转睛盯着墙上插座看。
舒望刚早起洗漱完,唐逸枫能感觉到对方说话时会吐出清凉的薄荷牙膏味,有些水珠从发丝蹭到她耳边,凉凉的,应该是对方洗脸时弄到的。
女性的身体曲线总是婀娜,贴在背上时,总有某些地方格外具有存在感,唐逸枫眨眨眼,屏气凝神继续盯着插座看。
舒望把手从兜里拿出来,在她腰身前绕了一下,隐在围裙里,抱得紧了些。她身子站直,“有没有喝的?”
“有咖啡……”
实在是太近了,对方那些发丝弄得唐逸枫脸上好痒,温温热热的触感隔着衣服都不断在她神经末梢上攀爬,好想现在立马扔了锅铲回头抱她。
唐逸枫默默纠结着,身后舒望默默盯着她耳朵看。
耳朵……红了。
锅里……
“糊了。”
舒望撂下两个字翩然走开,唐逸枫这过分灵光的鼻子此刻才闻到糊味。
她手忙脚乱地把平底锅端起来,炒蛋底面黑成一片,吃是吃不了一点了,只能扔掉重做。
唐逸枫深呼吸两下,回头望了望,那人自己回屋了,估计是擦护肤品去了。
心平气和,保持微笑。
保持不了一点,唐逸枫垮个脸,不知道舒望这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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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白天舒望没出门,就在家里和唐逸枫待在一起,唐逸枫坐在餐桌电脑前敲东西时,舒望就在沙发看手机。
她看了一会儿就起身过来餐桌倒水喝,过一会儿又来橱柜里拿果冻吃,吃完再过来扔包装袋。
一上午唐逸枫眼珠子在她身后来回跟着转,完全无法专注在手里文档,那些成行的文字看得她眼晕,舒望来回走动也看得她眼晕。
下午舒望像是刷够了手机,需要活动活动筋骨,从卧室到客厅,从客厅到卧室,这间小小的屋子不知让她走了多少个来回。
唐逸枫坐姿一动不动,目光在她迎面时躲开,又在她背身时追过去。
枯坐一整天,成果两行字。
这人家租的房子,唐逸枫又没办法开口说让她别溜达了,更何况舒望也没跟她说话,没打扰她,是她自己非要盯着人家看。
唐逸枫叹了口气,好无奈,完全没有工作的心情,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直接去洗澡了,再不用舒望三催四请。
浴室里还有残留的湿意,点点水珠挂在瓷砖壁上缓慢下滑,地面一摊水迹也还没擦过,舒望刚刚才洗过澡。
就在十分钟前,或者十五分钟前。
换气扇把那些清水的味道涤荡进鼻腔,混着些沐浴露的味道,唐逸枫合上门,空间骤然变小,把她拉入一场花香余烬。
以前舒望家有两个卫生间和浴室,可以一人用一个,但一起洗的时候也不少,一起洗的时候……多半是在做一些和洗澡无关的事情。
她把水开得很热,换气扇也开着,让那些白色蒸汽和风扇转动声,一起帮忙冲刷掉脑子里七七八八的想法。
只是还没等清空,卫生间门突然开了,舒望一只脚迈进来。
脑子里的想法还没赶出去,唐逸枫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双手抱胸,“你干嘛?”
她躲在那些蒸汽后面看门口,淋浴间的玻璃门上一层水雾,视线穿出去像是雾里看花,她看见舒望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开始在洗手池那洗手。
“洗手。”
洗手?洗手是要……干什么?
这两个字实在惹人遐想,唐逸枫觉得自己现在的脸红不一定是让热水冲的,她原地不动地盯着舒望打开水阀、按洗手液、冲水、再关闭水阀。
然后她就出去了??
厨房没有洗手池么,非得来卫生间洗么??
唐逸枫实在莫名其妙,眉头皱得紧紧的,对着卫生间门发愣。
只是这边她还没想明白,两分钟后,舒望又开门进来了。
好一个梅开二度,唐逸枫还是不甚自在的稍稍侧开身体,没正对着门口,声音已经颇为无奈,“……你又干嘛?”
舒望这次目光在她脸上多停了几秒,缓慢向下,大概只看到锁骨那里就止住了。
然后她开始在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翻找,“身体乳用完了,新买的放在这里。”
好,很好的借口,不是,很好的理由。
唐逸枫再次皱眉目送她关门离开。
舒望第三次打开门的时候,唐逸枫有点生气了。
谁还没点脾气了?
唐逸枫长臂一伸直接把淋浴间的玻璃门打开了,直挺挺站在那,正对着刚进门的舒望,身后那些白色蒸汽还在飘,水声哗哗作响,她觉得自己此刻看起来多少是很有气势的。
舒望半只脚迈进来又缩回去,一手还握在门把手上,手捏紧了一下,眉心跳了一下。
她没往前走,就站在那,目光慢条斯理地从上到下扫视一遍,再从下到上,堪称仔细地端详着面前过于豪放的女子。
她看的时间太长,像是收藏家要对藏品细致观摩再品评一二的样子,外间被换气扇送进来的冷气正在跟热气作斗争,唐逸枫都觉得自己开始冷了,气势也弱了点。
可现在正在气头上,她觉得就算输了脸面也不能输了气势,继续站在原处看向舒望,甚至抬了抬下巴。
看看看看看,以前又不是没看过,给你看。
对面的舒望像是终于看够了,倒是没发出什么点评,走两步进来,在洗手台上放下一个东西,又走两步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