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舒望离开后,唐逸枫在附近找了家超市,买齐必要的生活用品,毛巾、牙刷,甚至纸巾这些物品都得买。
唐逸枫扒拉计算自己的小金库,之前打工赚的钱、奖学金等乱七八糟的都加在一起,刨去要预留出下学年的学费,也没多少够她挥霍的,还是得省吃俭用。
好在以往也节俭惯了,并没有觉得多痛苦。
买完东西回来,唐逸枫打开自己的行李,拿回来秋冬的衣物比较多,除此之外,她的个人物品有一些写随笔的笔记本、证件、两本特别喜欢的书、一张小时候的全家福。
没什么家当可言,彻底离开一个城市需要带走的也不过就这点东西。
折腾了一天,她一点都不想动弹,晚餐叫了外卖,老老实实按舒望说的,让外卖员放在门口。
突然想起昨天,舒望也是越过她接的外送,原来舒望这么在意自己,后知后觉到这一点,像是春茶入口回甘,唐逸枫品到一丝丝甜。
-
入夜,两日的纷乱和奔忙都已画下句号,沉淀下来的只剩茫茫夜色,安静无声。
唐逸枫自觉选了次卧住下,她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闭眼酝酿睡意,可是明明已经很累,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间房子实在太大了。
对于她一个人来说,太大太安静了。
而且整间屋子都没有什么装饰,客厅没有电视,厨房没有锅碗瓢盆,卧室的床头柜上也空空荡荡。这样“一穷二白”的一间屋子,放她一个活人在这儿都显得很突兀。
她不是怕黑也不是怕鬼,只怕过分的安静。
再受不了这样睡不着的折磨,唐逸枫干脆起身走到客厅,窝在沙发上,盯着窗外看。
舒望的房子在十六层,她以前还没有住过这么高的楼层,家和宿舍都只有几层楼高。十六楼和三楼的视角一点都不一样,三楼离街道、树木、行人更近,十六楼离天空更近。
客厅的窗对着小区外面,过街天桥横贯北城过于宽广的马路,远处一排排高楼林立,外面的夜晚灯火给予她安慰。
红的绿的灯是店铺招牌,黄的灯是街道照明,白的灯是万家灯火。
一盏盏灯数过去,希望能和数绵羊有一样的效果。
数着数着又想到,外面的万家灯火没有一个是为她而亮,这间只有空调嗡嗡响动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整个北城只有她一个人,往后所有的路也只有她一个人。
明明是自己选的,不会后悔也不会回头,可怎么还是会有点难过。
怎么会突然这么矫情,唐逸枫搞不明白自己,她抱着膝盖缩在宽大柔软的真皮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
醒来已是后半夜,嗓子很痒,手脚发凉,唐逸枫暗道不妙,有种要感冒的预感。
连忙回到卧室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空调也关掉。
可惜晚了,第二天周五早上就给她来了个预感成真,嗓子哑了,额头发烫,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没有力气。
唐逸枫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生过病了,有一年还是两年,本以为自己健壮如牛,没想到病来如山倒,养了一天也没见多少好转。
体温从38.5度降到38度的周六中午,舒望打来电话。
“喂,小枫。”
“嗯,怎么了?”唐逸枫的嗓子还哑着,出口的声音带着沙,还有闷闷鼻音,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话。
舒望在电话那边停顿了一瞬,眼睛眨了眨,把声音放轻。
“你又哭了?”
这话问的,怎么还带个“又”,唐逸枫郁闷,她的形象什么时候成这样子了。
“没有,不是,我感冒了。”
再极力挽回一下形象,“我也不爱哭……”
“感冒了?怎么会,这么热的天。”
“我前天开空调睡着了,应该是冻着了。”
唐逸枫吸了吸鼻子,有点鼻塞,讲话的声音都不像自己的。
“那你现在怎么样,看医生了没?”
“我好多了,还有点发烧、鼻塞,我吃了药,已经在退烧了。”
舒望对唐逸枫已经有了深刻了解,唐逸枫在关于她自己的事情上面,往往是有八分只会讲四分。
她说没事,那就是有事。
“量体温了么?”
“早上量过,38,现在应该更低了。”
“38度你说是退烧了??”舒望没忍住震惊的语气。
有点凶,唐逸枫想。
“昨天还38.5,今天已经降了。”
还挺骄傲?舒望有点无奈,实在拿她没辙,怎么一天没问她就把自己照顾病了。
“吃饭了没?”
“吃过了,药也吃了。”
“你在家好好休息,我一会儿过去看你。”
“啊?不用,我……”
“一会儿见。”
舒望说完就挂了电话,一点没给唐逸枫留反抗的余地。
-
唐逸枫怕自己睡着,估摸着舒望过来的时间,提早在沙发上坐着等她。
于是等舒望开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唐逸枫裹着薄被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个水杯,水杯里呼噜噜的白气往上飘,飘到唐逸枫的额头。
“你怎么不在床上躺着休息?”
舒望眉头皱起,直接走过去摸她额头的温度。
唐逸枫身子微微后仰一下,顾忌手里的一杯热水,没躲开。
“我怕你来的时候我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