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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舒望就去实习了,公司是导师相熟的,规模不小,待遇差不多,工作时间不长不短。
舒望自己没什么意见,张静月听了也勉强算满意。
可年前就着急让实习生去的公司能有什么好事儿,多是处理一些干不完的杂活儿,整理投标文件、梳理项目资料,诸如此类的事情组长都交给舒望,美其名曰:先熟悉熟悉公司项目。
即便还没正式带她做项目,每天她也都待到六点多才走。
组长和组内的正式员工走得更晚,寻思着舒望还没毕业,组长每天让她差不多时间就可以撤。
这行业不加班是不可能的,朝九晚五算梦想,只能比一比谁的加班时间短、谁有加班补贴、谁的薪资更给力了。
同期的同学里,有人要回老家考公,有人要去大公司闯荡,舒望没什么想法。
也许是因为舒望从小家里没短过她吃穿,也许是因为舒望本人的性格,她对于金钱物质的渴望没有那么强烈。
当初选这个专业,也只是因为看了一圈算是比较有兴趣,真要问她是不是想在这个行业有什么建树,舒望也没什么想法。
都差不多,那就差不多了吧。
除去实习的事情,学校毕设那边还没有完结,周末要抢出时间改论文和准备答辩,忙忙碌碌时间就过得很快。
只是舒望一直记挂着唐逸枫的吃饭邀约,到底是没有时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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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除夕这一天,傍晚天刚擦黑,小区里的红灯笼就亮了起来,街道上也没什么人。
整个春节期间,北城的市区内都不允许燃放烟花爆竹,这规定已经实施好多年,舒望也早已习惯没有鞭炮声的春节。
她穿着一身米白色的羊绒毛衣,正站在窗边看外面灯火,没一会儿就被张静月叫去端菜。
“依依,来端菜。”
“来了。”
依依算是舒望的小名,当时舒望刚出生,舒长亭和张静月还没有想好给她取什么名字,就想先取个小名。
舒望刚生下来白白净净的,别的小孩扯着嗓子大哭,她就咬着手指睁大眼睛看人,乖巧得很。
张静月看她这么乖,就想叫她依依。
后来舒望有了正式的名字,又慢慢长大,只剩张静月和奶奶还会经常叫她依依。
除夕这天,舒长亭把舒望的爷爷奶奶也接来一起过年,他是家里的独生子,不可能让父母除夕夜孤零零在家待着。舒望的姥姥跟着小舅一家过年,往年都是如此,今年也不例外。
张静月掌勺做了一大桌子菜,因着老人在,特意多做了些清淡且容易入口的。
一家人围坐一圈,舒望最忧虑的时刻又要到来。
舒望也是独生女,整张饭桌只有她一个小辈,所以话题不可避免地会聚焦到她身上。
小时候张静月就总要让她站起来背个诗,只有爷爷奶奶还好,当时还有一大堆她认识的不认识的亲戚,围了一圈,眼含期待地看着她,也不讲话。
她觉得自己不像要表演才艺,倒像是要被狼群围攻的兔子。
这个场景给舒望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所以从小她就最怕这一天。
上了学后的话题,无非就是比来比去的成绩。
张静月总爱在她弟弟,也就是舒望的小舅面前,夸舒望的优秀,她夸得舒望自己都不好意思。
因为张静月面对自己的时候挺严厉的,从不如此直白地夸奖她,舒望听来听去都觉得不像是在夸自己了,像是讨论别的什么人。
随着年岁渐长,春节的问题又变了新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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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望刚给自己夹了一筷子清蒸鱼肉,就听见奶奶问她,“依依今年就要毕业了啊,是要继续读书?还是找工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