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错就是错,尤其是罪大恶极的错误,即使诚心悔过多半也于事无补,况且能犯下滔天大错的人多半也不会悔改。”小巴蒂难得地反驳索迈,“而且对犯人使用摄魂怪之吻这种不可挽回的惩罚一定要经过威森加摩审判。威森加摩是魔法部最权威的部门,如果那里的多数巫师认为这个人值得摄魂怪之吻的话,我不觉得这个人值得同情。”
索迈知道威森加摩,哈利·波特在五年级就被带到威森加摩执行审判,而巧合的是,那场审判正是与摄魂怪有关。
但此刻索迈更在意的是小巴蒂此时对程序正义的看法,现在的小巴蒂说是根正苗红一点儿也不为过,三观简直正得离谱,而后想到这段话的本质其实是就连此刻十一岁的小巴蒂·克劳奇也认为三十三岁的小巴蒂·克劳奇不值得同情,心里又是一番感慨万千。
尽管和他本人的说法有失偏颇,为他执行的惩罚并没有经历威森加摩严格公正的审判与许可,而是福吉简单利落地带着摄魂怪杀人灭口。
不过最妙的是他完全预见了自己的反应——犯下滔天大错的人多半也不会悔改。
小巴蒂见索迈走神,他会错了意,以为索迈是觉得自己太不近人情,便又好似作补一样打圆场:
“不过当然,具体案例具体分析,总要根据这个错误有多严重来判定。”
……
——如果这个错误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导致本来和平摇摇欲坠的世界彻底再次倒向混乱;如果这个错误害了无数家庭,直接导致了一个正直的、无辜的、前途无限的学生只因为碍事便被消灭;如果这个错误令所有爱你的人都走向死亡呢?
索迈没问出口,只是他欲说还休的表情让小巴蒂担心,索迈从来没对他露出这种表情,即使被他追问活点地图的事也没有露出这种好像是受了伤一样的可怜表情。
是不是生气了?前不久他还因为索迈不会摆出像他父亲那样的失望脸色,底线不断后退地骄纵自己而沾沾自喜,但等索迈真显出负面的神态,反倒比父亲直截了当的呵斥更令他难受,他没有哄人的经验,此时也不得章法。
本来打圆场的说辞结果又起了反作用,他又发现这个片段似曾相识,上次安慰他分院仪式不要太紧张也是说完后效果更差了!
“呃,我哪里说错了吗?”小巴蒂握住索迈的手腕,重复一遍:“你觉得我哪里说错了吗?”
凑过来放大的脸让本来还在想东想西的索迈一下子清醒过来,此时小巴蒂担心却又不敢着急的神情让他吓了一跳,怎么事情就从阅览那本猎奇药典到对方像一只犯了错的小狗一样耷拉脑袋的地步了?
这番神态倒真让他想起来生物学意义上的狗了,垂下来的飞机耳,因为犯错而夹着尾巴看着主人,满脸可怜,索迈抓紧把脑海中的形象全部删除,把人物化成狗,真是太不尊重小巴蒂了。
但因为凑近了看得仔细,索迈又无端想到:虽然还没到青春期,但他已经窥出小巴蒂几年后一定会是个帅哥的证据——室内封闭的空间不需要形象管理,他稻草色的头发正凌乱地歪斜着,恰巧此时遮挡阳光的云散开了,光线透过寝室的窗户,打在他的头发上,便好像又成了金色的麦田,还有浓密的眉毛与明亮的眼睛……扯远了,当务之急是安抚小巴蒂。
“没有,你什么都没说错,我只是在想——我只是在想化晶石既然只出产自阿兹卡班,而现在霍格沃茨的老鼠又与化晶石脱不开干系,那肯定指示了什么。”
索迈几个呼吸间便收拾好了心情,心里劝慰自己,反正只要有他几乎二十四小时陪在身边,时刻观察小巴蒂的思想动向,对方一定不会再受伏地魔诱骗成为食死徒的!
现在的小巴蒂严明正义,又这般贴心地为朋友着想,多好的孩子!
“…是啊,”小巴蒂顺着他的话说:“这肯定指示了什么,说不定霍格沃茨的老鼠就是从阿兹卡班来的。”
索迈点头,说:“是的,我也这么觉得。”
又不说实话,难道又在隐瞒自己什么吗?小巴蒂狐疑地盯着索迈,但方才之事又让他不再敢轻举妄动,只能从对方此刻已经武装到无懈可击的标准笑容中看穿什么,自然是没有得逞。
也许三十三岁能瞒天过海甚至骗过邓布利多的小巴蒂可能阅读甚至推理出‘索迈认为摄魂怪之吻和自己有关系’这样的关键信息,但十一岁的小巴蒂就算天资再过人也还没修成这样的道行。
索迈站起身来,拍拍小巴蒂的肩,哼笑着说:
“我要先上床午休一会儿,比利乌斯一直带着我送给他的那副墨镜,模样可滑稽了,你真该看看。”
“我不需要看,肯定像个得了失心疯的瞎子。”小巴蒂撇了撇嘴,好似把索迈不肯和他讲实话的怨气发泄到比利乌斯身上一样。
索迈觉得好笑,心想你们巫师的上层阶级眼光还真是如出一辙,朱诺就说过一模一样的评价。
终于回到阔别已久的霍格沃茨,索迈把椅子搬了回去,他确实有点困了,昨天晚上太激动都没有睡好,今天在车上又因为聊天太热烈也耗神不少,反正明天才开学。
小巴蒂拿着《强力药剂》走到书桌旁,他可一点儿不困,既然索迈要睡觉,那他只好让对方好好休息,反正他对这本书里的不少药剂都很感兴趣,读得正起劲,说不定哪天就会用到,比如复方汤剂,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把它们誊抄下来,或牢牢记在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