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车停到路边。旁边的信箱上依旧印着经历日晒雨打而变模糊的“Ashford。” 前门锁着。我绕到房子背后,走到了福岛卧室外的草地上。和煦的早夏阳光暖和而舒适,绿油油的杂草已经长到了膝盖到大腿之间,中间夹杂着淡紫色的野花,栅栏另一边的工厂依然废弃着。
这些年来我一直把Summer的电话号码存在手机里,但夹着尾巴不曾跟她有过联系。显然Summer已经很久不在这里住了。
后门和窗户同样锁得紧紧的,我用手擦了擦窗户玻璃,并用双手盖在眼睛两侧往里看。福岛的卧室里空无一物,天花板上印着暗黄色的水渍,墙上印着暗灰色家具摆放的印记。
我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忐忑不安地背着书包坐优步第一次来找福岛。时间的流逝使我对福岛的感情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灰,重温有关我的初恋的光景像是一股剧风吹过。灰尘像沙尘暴一样扬起,席卷一座又一座心头的沙丘。
我依然喜欢着他。
我要让他的气息包裹着我,
我转到前门望眼欲穿地望着油漆已经剥落的门,手不自觉地握住了门把手使劲,妄想将日久失修的锁拧开进到房子里:里面遗留着我的心上人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我的计划被急促吵闹的吠叫打断。马路前一段不远处有个老太太在牵着绳子遛狗,一只小巧的吉娃娃。我不知道这么玲珑可爱的狗是如何发出那么尖锐的叫声的。她和吉娃娃看我的眼神清一色就像是在看着一个盗贼。
“你好。” 我强挤出来一个笑容,“我在找人。”
“你在找谁?”
“Summer Ashford。”
“以前住在这里的金发女人?她早都搬走了。”
“搬走了?”
“她再婚了。新找的男人好像是个心理医生,很有钱。”
“搬到哪里了?”
“好像是M市某个地区。怎么?你小子又是谁?问这么多问题,是不是想泡辣妈?”
“你误会了,我没有那种想法。”
“既然有这么多问题你直接去找她呗,如果那个孩子的老爸是个亚洲人,说不定那个婊子专吃你这种小白脸。” 老太太的身体虽瘦小,但是说话毫不留情。
“其实我和她儿子是高中同学,我在帮她寻找她儿子。既然你在附近居住,那你知道当年他离家之际发生了什么吗?“ 吉娃娃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守着老太太,彻底没有了方才尖声吠叫的气势,“她以前真的不在家抚养照顾她儿子吗?”
“那个疯癫癫的婊子酗酒,而且有精神病,老是放下她儿子一个人不管!我一年四季都见不到她几次人影。儿子失踪前不久,她因酒驾把车撞到了一棵树上,救护车把人拉到医院了,出院后直接进了疗养院戒酒。回家后发现儿子就已经不见了,当时她挨家挨户的敲门问他的下落。” 尘封的过去仿佛历历在目,老太太说得热火朝天,双手不断地在身前比划着,”有酗酒问题,精神问题了早就该去看医生!这下孩子受够跑了这才干着急,到那里去找?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当时儿童保护服务没有剥夺她的监护权是个错误。“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
“一个孩子好端端的消失了,而且还是很多年,现在恐怕是凶多吉少。” 老太太摇头感叹道,慢慢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