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抱歉。”提姆深吸一口，说出那会令阿福心碎的事实“红头罩，就是杰森，他……去世了。”

阿福几乎是瞬间就将一切联系在一起，拼凑出的事实令他头晕。

手中的纸轻飘飘落地，这似乎让他惊慌失措，急忙蹲下试图捡起，然而颤抖的手却怎么都抓不住。

“我们又一次失去他了。”阿福声音有些恍惚。

提姆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帮忙拢起地上的纸，资料上的一个名字让提姆心脏一紧。

小丑的名字被单独圈起，红色的笔迹在上面打了个大大的叉号。

回想起目前拿到录音笔的地方，这些都表明杰森是一个很有仪式感的人，那么导致了他第一次死亡的小丑，算不算一种象征。

阿福站起身，慢慢走到医疗床前“master jayson.”

他的声音唤回提姆的思绪，提姆将一切疑惑藏进脑海深处。

他看见阿福掏出手帕，轻轻擦拭杰森的脸，比对待庄园里那些昂贵的瓷器还要轻柔，仿佛只要稍微用力，面前的人就会出现裂纹。

“阿福，你想听听杰森留下的话吗？”提姆不愿再看这一幕，他的心里涌起无限的遗憾，为杰森，为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

【学校终于建成了，好在红头罩帮的名头最近足够响亮，审批手续才能办的这么快。我要犯罪巷的孩子们都有书可读，不必再为生存发愁。工厂也开始运转，第一批产品已经送往学校，一切都在往我期望的方向发展。哈，蝙蝠侠，一个老头子和他落后的理念，没错我知道你在听，我会向你证明我才是能最终拯救哥谭的人。还有那个该死的小丑，迟早有一天我会锯下他的脑袋，然后摆在你的床头。】

杰森此时的声音里透露出符合他年纪的张扬，还没有上一支录音笔中遮盖不住的疲惫。

提姆忍不住扭头看向那张紧闭双眼的脸，脑海中不由得想象在说出这些话时，那人神采飞扬的神情。

“是杰森少爷会说的话。”阿福露出今夜第一个笑容。

和迪克近乎相同的反应，提姆不知道心底是什么样的情感，他似乎来的太晚了，以至于不能像他们一样，从一个柜子的样式，甚至一段话里认出杰森。

蝙蝠车由远及近，最后稳稳停下。

提姆敏锐意识到阿福身上的怒火，知道迪克今夜恐怕不能轻易善终。

他默默走进浴室，水流从头顶流下，却浇不灭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绪。

似乎有一把火在灼烧他的内脏，燃烧他的理智，焦虑的情绪窸窸窣窣爬上他的脊椎，让他愈发恼火。

提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在通讯录里翻看半天，最终手指停在芭芭拉的名字上。

“我希望你知道现在是凌晨四点。”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有浓浓困意。

“抱歉芭芭拉，但是我实在不知道该向谁倾诉这件事。”提姆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说吧，我在听。”芭芭拉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打消骂人的冲动。

“如果说你身边有一个人，除了你所有人都跟他熟悉，唯独你对这个人的过去一无所知，你会是什么样的感觉？”提姆问道。

“那要看我对这个人是什么样的感情了。”芭芭拉困意瞬间消失了大半。

“欣赏？我不太确定。”他有些犹豫。

“那大概是嫉妒吧。”

“嫉妒……？”提姆迷茫地重复这个词。

芭芭拉很少见到提姆的这一面，忍不住笑出声“你是有喜欢的人了？”

“不不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提姆连声否认。

“如果不是喜欢为什么会那么关注这个人的过去？”

“大概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唯独我被排除在外？”

“不甘和嫉妒通常会一起出现，你确定真的一点喜欢的感觉都没有吗？”芭芭拉声音里带着些诱导，这是义警常对受害者使用的技巧。

脑子混沌的提姆无心关注这个点“没有吧……”

“你迟疑了？那个人是谁？”芭芭拉兴奋起来。

“嘿，这不公平，你在诱供！”提姆突然察觉出不对。

“那是什么扰乱了一个成熟义警的判断——”

刻意拉长的语调让提姆心中有些慌乱，被人窥探内心的感觉不太好受。

“或许是一些更复杂的东西，我不可能会对一个死人产生感情。”他不愿露怯，状似笃定开口。

“哦……我很抱歉。”芭芭拉有些愧疚。

“没事，我就不打扰你了。”提姆挂断电话。

他有些后悔打这个电话了，即使不想承认，但是芭芭拉说得对，他在嫉妒，为了一个死人。

或许迪克是对的，他应该远离这次的任务，对一个死人产生感情并不是一个好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