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虽然仅露出的半张脸，却依旧能看出难看的表情。

“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个。”迪克依旧不肯退一步。

气氛一时间陷入僵持，没人想落入下风。

“滚！离开我的阳台！”房间里传来红雀的怒吼。

两人对视一眼，先后朝着犯罪巷飞去。

在红头罩的安全屋内，微弱的手电筒灯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在看到床头的矮柜时，迪克仿佛想起什么，上前仔细摸索。

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声，他从隐藏的抽屉里摸出一支小巧的录音笔。

“是他，是杰森留下的。”迪克看着那个抽屉，表情似哭似笑。

他按下播放键，低沉的带着电流声的声音传出。

【我决定攻打阿卡姆……我不知道这样是否正确，但是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除了记忆力的缺失，有些时候肢体也不再受控制。我不怕死亡，只怕我有限的生命无法对哥谭做出改变，哥谭是一潭幽深的池水，我希望我是惊起波涛的石子。如果我失败了，红雀会接过火炬，蝙蝠侠我知道你会找到这支录音笔，希望你能在她陷入困境时拉她一把，这是作为儿子最后的请求。】

杰森的声音是平静的，背后浓烈地情感却直直扑向两人。

这是杰森留给蝙蝠侠的遗书，提姆恍然意识到这一点。

从他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想过活着的可能。

提姆不由得在想，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笃定自己会死去，为什么……他能如此坦然接受自己第二次死亡。

迪克沉默地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支录音笔，像一尊藏在黑暗中无人问津的雕像。

他突然笑了一下“这个柜子的构造，和他房间里的那个一模一样。是他画的设计图，一点一点自己制作的，只有我，布鲁斯和阿福知道。”

提姆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种无力感深深席卷了他。

在韦恩家时，很少有人会提起杰森，提姆对这个人最深的印象除了他夜巡时的身影，就只剩下那卷身亡前的录像。

命运女神似乎格外厌恶这个人，所以才两次将他扔进死亡的怀抱。

提姆心中涌起微弱的不甘，他想了解这个人，想要知道他的理想，他的动机，甚至是他的喜好，他的一切。

这个人像是一道难以破解的谜题，没有一个侦探能不被吸引。

“能给我讲讲他吗？”提姆顺应那股莫名的冲动问出口。

迪克回过身，坐在沙发上，激起一层灰尘。

“我们……其实关系并不好。罗宾这个名字是我妈妈给我的，所以在得知布鲁斯选择了他继任之后，我气炸了，很长一段时间没回哥谭。后面就在我们关系刚刚缓和不久，发生了那件事……”

迪克垂下眼睫，话锋一转“杰森是个很有哥谭气质的人，可能与他很小就混迹在哥谭街头有关，他会不自觉地骂脏话，偷藏食物，阿福花了很久才慢慢让他改掉那些习惯。他很喜欢看书，有时候在书房待一整天也不会觉得腻，有一次撞见他一边看书一边抹眼泪。”

提姆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狠狠嘲笑了他，他恼羞成怒跳起来追着打我。”说罢迪克站起身，在提姆头上揉了一把“走吧，继续夜巡。”

哥谭的夜晚最近冷清地不可思议，除了几个不知死活的醉汉，他们今晚没再遇到一起案件。

提姆总是忍不住想起杰森，他看到现在的哥谭会是什么想法？哥谭现在的变化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吗？

还有那根录音笔，它带来了更多的问题。

首当其冲的一点，杰森是怎么死的？他身上的伤势虽然严重却并不致命，没有中毒的痕迹，没有查出明显病灶，仿佛生命一下子抽离，只留下一具尸体。

红雀说杰森留下的东西就是录音笔吗？还有多少根？

……

一个又一个疑问不断被列出，提姆将它们排列成表，深深记在脑子里。

这些问题如果仅靠对方给予的线索太过被动，不是提姆的风格，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