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那把尖细的小刀,像女孩儿的簪子一样,美丽,闪耀,纤细,用尽全身力气朝他的胸口刺去。
他反应极快,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男女之间悬殊的力气让她无法动弹,她感觉自己的手被掰断了
“许期欢,这就是你的计划?跟两年前一样,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朱锐把她抵在浴室的地板上,恶狠狠地把刀抢走,扔进了浴缸。他整个人都跪骑在她身上,压得她不得动弹。
他不紧不慢地开始给浴缸放水,水流声伴随着她痛苦的喘息声,朱锐忍不住哼起了歌,把手机放在她的脸庞旁边,收取着她的声音。
朱瑞抓着许期欢的肩膀,把她按进浴缸,顺手扒掉了她被抽打至破烂的衣服。他对她的身体没有那么大兴趣,能够让他感到刺激的,是看到她痛苦,最好是要叫出声来,她越痛苦,他就越快乐。
她的脸浸泡在水中,挣扎着想要呼吸,朱瑞另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她试图挣扎,冷水灌进她的口鼻,渐渐让她窒息。
他发现她不再挣扎,便扯着她的头发,把她拉出水面,然后,在一度把她按进水里。
活着变成一件痛苦的事,她敏锐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活着变成了一场噩梦,许多光影在黑暗中闪烁,她无法睁开眼睛,她能感知到身上有很多部位都在流血,从上到下。
她想,如果自己死了,朱锐肯定要去坐牢的吧。
她有两件后悔的事。
一件是15岁那年她没有杀死妈妈的男朋友。她连他叫什么都不是很清楚,但他的存在足以让她痛恨世界上的所有男性。
另一件是两年前没有杀死朱锐。
她看过最多遍的剧是白夜行,每次看都非常羡慕唐泽雪穗,她一直幻想着自己会有一个桐原亮司,在她离家之后,帮她解决掉那个男人,以及朱锐。
很可惜。她的世界并没有这样的人。
在黑暗中,她看到最后的画面是沈焰秋的背影。很久很久以前,她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沈焰秋带着她去另外的城市赶通告,许期欢当时空着手,而她背了一个很大的双肩包,同时拖着一个超大的行李箱。
沈焰秋走在她前面过安检,许期欢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发现她很瘦小。
她很惊讶。
她一直觉得沈焰秋是很厉害的,无所不能的,无论遇到什么问题她都能处理得很好。她跟在沈焰秋身边,困了就靠在她怀里睡去,醒来就跟她说自己饿了,然后等着她做出投喂的举动。
可是沈焰秋背着那么多东西,几乎直不起腰,和周围的人相比,她小女孩的特征变得更加明显了。
她一直照顾着许期欢,搬着所有东西,做着所有事情,很了不起,许期欢没上过多久的学,但她觉得如果有人问她世界上第一个登上月球的人是谁,她会回答沈焰秋。
许期欢忽然特别感激她。
是那种不妨碍她随时卷走她所拥有的一切离开的感激,什么都不妨碍她感激她,什么都不妨碍她爱她。
她和沈焰秋一起在车站奔跑,她被她紧紧牵着,感觉自己快要飞起来。她很多年都不敢这样跑,这样跑起来,就让她想起自己从水果店卷走所有钱的那个夜晚,她让自己在空中飞了起来。
耳边响起一阵遥远的声音。
许期欢,许期欢,醒一醒。
还有许多滋滋的杂音。
睡着就不冷了。
手上传来尖锐的刺痛,她想要抽回,却一动也不能动。
沈焰秋接到王志滨的电话,赶到他所说的地址,刚好看到湿漉漉的许期欢被医护人员抬着出来。许期欢额头上的裂口还在不断地往外渗血,她身上包裹着一条白色的毛巾,已经成了血红色,越来越深。
“还有一点呼吸。”
“快送去医院。”
她像一条从水中被打捞起的小蛇,□□破碎,身体上泛着一层湿润而冷冽的血色清光。
王志滨等了两小时,依旧没有等到许期欢的消息,于是按照之前说好的那样报了警。他在等待期间还好心地叫了救护车,最后,他打给了沈焰秋。
这场直播进行得格外顺利,直到朱锐发现了浴室洗手台上的微型摄像头。很隐秘,很微小,但还是被经验丰富的他看到了。他扔下奄奄一息的许期欢,发疯了一样砸掉了整间浴室,到处找寻其他地方可能藏匿的摄像头。
沈焰秋来得很快。
王志滨一直很小心地看着沈焰秋,他怕她打他。
可她依旧是两眼茫茫地注视着许期欢被抬上救护车,仿佛她是个外人,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
她也确实是个外人。
警方问她的身份,她也只能说,我是她的前经纪人。王志滨帮她回答说,许期欢的家人目前都联系不上,她只有她一个朋友。
他对她说:
“她,她没有别的家人,她现在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