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身份的才是暗卫,我现在是开阳人士,叫卫道,是萧大人的护卫——不,是乔老爷的护卫。”他警觉地反问,“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熟悉的感觉。
她问,“暗卫里你最熟悉谁?”
卫道毫不犹豫:“敛剑。”
果然。
乔婉眠没再说多余的,急切问:“你还没回答我呢。有那种药吗?”
“若有,主子就不会几次中毒。别光审我,你为何在这?”
“主子叫我我来暗中帮你们。”
卫道瞟她,轻蔑:“不信。”
乔婉眠套话:“你既是暗卫,定早在无归院见过我。我的等级比你高,知道的自然比你多。比如这次,你也是被临时征调来帮刃刀的,对吧?刚还叮嘱你们防火,有吧?”
“不错。”卫道诧异,“你的等级真比我高?”
乔婉眠心虚点头,“所以你这趟只管跟着我保护我全听我的就能立功,懂了吧?”
“嗯?……嗯。”卫道挠着脑袋答应。
乔婉眠窃喜。
要是世界上的人都像他和敛剑一样一根筋就好了。
大营门前有几个士兵立着,林之领着“新队伍”经过他们。
到乔婉眠和“黑豆姐姐”时,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出她们是女儿身,那些人古怪地吹口哨,像讥讽又像调戏。
乔婉眠有点气恼。
他们恐怕也知道,入了林之的营就已半身埋入黄土,竟还想着欺负更弱的。
没走两步,就听守门的“哎哟哎哟”乱叫,乔婉眠回头看,那几人竟平地摔了。
似曾相识。
乔婉眠偷偷问:“之前城门口那次……”
卫道自豪:“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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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家来的百十号人被分散在几个营帐。
刃刀平日里如湖面般平静的脸上,因看到乔婉眠而慌乱:“不行不行,乔小姐必须离开这里!”他急得掏出了暗卫之间传递紧急消息的特制哨子,作势要吹。
乔婉眠连忙拦住他:“别!要是因为我坏了计划,我会愧疚死的。”
卫道信心满满:“我们来了八人,足以保护一个小女娘。”
刃刀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你知不知道这是未来的少夫人?还有,林之可是前朝最后一个武状元!”
听到第一句,乔婉眠的脸瞬间红了;听到第二句,她的腿却软了——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前朝有诸多弊病,但每个武状元都是实打实打出来的,都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的能力。
她凑过去问:“那你们八个加一起,能制服他吗?”
刃刀摇头,神情凝重。
万万人中选拔出来的天之骄子,岂是他们这些只是根骨好些的普通人可匹敌的。
乔婉眠失望,“那那那来暗的呢?有吹一把粉末就能将他放倒之类的东西吗?”
卫道不屑道:“我们是暗卫,又不是江湖杀手,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刃刀从怀里掏出个小竹筒,挠头,“还真有,这是启束临行前塞给我的,他说,只要拔开盖子扬出其中粉末,象闻了都得睡一个时辰,。”
“你们三个,在那里鬼鬼祟祟干什么!还不进去!”
乔婉眠掀帘子进军帐,一眼就看到刃刀的箱子就在帐帘旁,与梦中位置一样。
她心里发苦,忍不住去看刃刀的手。
血肉俱在,连一丝灼烧的痕迹都没有。
一定要让这些人免于厄运!
乔婉眠振作起来,详细跟刃刀讲梦中所见。
只道是偶然,瞒下了她一直能预知。
刃刀聪明得很。
未来夫人这样说,他便只这样听。
质疑便是僭越。
他只能又失态,叹:“乔小姐预知此事是天赐正义,神仙显灵,老天都保佑我西原报仇雪恨。只可恨之前怎么都没猜到,林之竟泯灭人性至此,欲将乔宅的仆人跟二十年前的先烈尸骨一起烧。”
乔婉眠丝毫不知自己满身破绽,愤愤然:“就是!猪狗不如!”
卫道掏掏耳朵,问身边另一暗卫:“你可听得清?刃刀怎么那样表情?”
暗卫摇头,偷偷数怀里的干粮。
来前上面就叮嘱了,此处的水一律不喝,饭食一律不吃,遇烟尘便闭气。
也没提要几日,不知这些够不够吃。
另一边,刃刀也在琢磨,他悄声对乔婉眠道:“主子这趟秘密来速宿城就是为了寻林氏罪状,如今证据已够,他去与监察团汇合。可惜计划早订好,消息也早放给林之,今日才无法临时变更。”
“不知林之究竟什么打算,又是如何将人迷晕,又打算何时放火。”
乔婉眠琢磨一会道:“既然是放给监察团看,左不过等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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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比她们想的急多了。
刚过酉正,人们就困意朦胧,连什么也没敢碰的乔婉眠也不例外。
刃刀几个见中了招,将手臂划破,鲜血流出,感觉竟是麻木。
他用尽最后力气想将哨子取出,几次未果,在惭愧中沉沉睡去。
不知为何,或强或弱的人都倒下了,唯余乔婉眠昏昏沉沉,尚有一丝余力。
只有她了 。
她早已浑身无力,仍咬牙爬向刃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