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与那头目交手,不敢有丝毫马虎。
他从未碰到过这样旗鼓相当的对手,那人身形灵活又擅用巧力,心思阴险毒辣,萧越防不胜防,迫使他几乎拿出全力应对。
萧越单手挡住对方一掌,冷声:“你为何人做事?林家?还是齐国?”
那人一双三角眼有着不输于萧越的凌厉,“为自己。萧越,想活命的不止你一个,有使命在身的,也不止你一个。”
说话间,他俯身向下,假意要重击萧越腰侧,却左膝猛地伸直,意欲踢断萧越腿骨。
萧越将计就计,趁势将对方扑倒。
近身搏斗,那些诡谲技俩便难以施展,那人落了下风,腰腹被萧越用短刃留下了几处伤口,汩汩流着血,终于不敌,彻底被萧越制住。
萧越正欲撕开那人面具,对方却毫无痛觉般自断一臂,散开迷烟,等到迷烟散尽,他已趁机逃跑了。
萧越眯着眼坐在原地,捂着自己不慎被那人划了一刀的肋下。
这人实力莫测,是第一个从他手上逃生的人。
此人见过乔婉眠,日后定能猜测到他今日的谋划,若放此人离开,后患无穷。
萧越沉声:“刃刀。”
刃刀用剑捅穿一个杀手的胸膛,抽空回道:“主子。”
“此处你莫管了,去大理寺上报朝廷,有齐国杀手作乱,现已逃窜,今夜起,全城戒严。”
“是。”
萧越随意包扎了一下淌血的腹部,起身代替了刃刀的位置。
不多时,大批官兵赶到,但杀手皆已被俘自尽,他们只能提着水桶帮和尚们灭灭火。
金吾卫陈副将一边召唤医官来为萧越止血,一边问:“大人这边,可还有什么其他人受伤?”
萧越脸色异常难看,沉默了许久,才道:“我的爱妾王氏撞到杀手,不幸遇害。”
副将一惊,讷讷不知如何安抚。
那王氏叫王若雪,昨夜他还有幸在鄱湖上一睹芳容,刃刀当时醉了酒,向他们好一顿说萧越有多爱重那女子,似乎……那女子还有着身孕。
没想到世事无常……
“萧大人节哀。”他干巴巴道。
“多谢。我现下就进宫,请皇上严查。至于她的尸身——还请各部通融,允我直接带回安葬。”
“——报。”一个禁军打扮的人离得极远就喊着,“萧大人,大事不好!”
萧越面色难看,声音冷得吓人:“何事?”
“大人,圣上与太子殿下在东宫遇刺,殿下与歹人搏斗中受了重伤,圣上宣您速速进宫见驾。”
萧越不顾伤口拉扯,急忙站起身问:“殿下情况如何?”
禁军面露难色:“小的不知,但另一队禁军去请启束师父入宫了,相信殿下定会逢凶化吉。”
萧越扛着伤下了山,若非几个小官跪下求他,他都打算骑马入宫。
副将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想,萧大人平日看起来倨傲纨绔又令人胆寒,但实际上,对心爱之人神情,又对皇家忠诚,往日,是他看走了眼啊……
另一边,乔婉眠在马车上绕城不知多少圈,换了多少马车,才头昏脑胀地被送回侯府。
芜阁堂屋亮着灯,乔婉眠牵着梨儿疾步走近,推开门着急道:“萧越——”
正对上一双通红地眼眸。
消失了月余的乔应舟,黑了瘦了,怔怔看着她。
“爹?爹爹!”
乔婉眠终于不用再强撑成熟,眼泪一下漫上,哭着跑过去扎进乔应舟怀中:“爹爹,呜呜呜,你还好好的……太好了。”
乔婉眠抬头,正巧看到乔应舟正抬起手臂,想偷偷擦掉溢出的泪。她扬着一张花猫脸问:“爹爹,萧大人怎么样?”
乔应舟酸胀的情绪被打断,疑惑看向敛剑:“萧大人不是跟眠眠在一处吗?”
敛剑道:“遇上些意外,主子让我将人先带回来,在下还要回去看看,就先行一步了。”
乔婉眠听不出他的话里有丝毫不安,镇静了些,叮嘱:“那你要多带些人,注意安全哦。”
敛剑颌首,快步离去。
乔应舟复杂地看着乔婉眠:“高了……瘦了……”
乔婉眠眼中这才划过一点光亮,认真问:“高了?”
乔应舟点点头,伸出手又缩回去,眼中有惭愧,“眠眠,爹爹让你受苦了。”接着,他再忍不住,抽噎了一声,颤抖着问:“你这是,戴发修行?是不是闯了祸被罚……”
乔婉眠气得跺脚:“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