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乱跑！”林歇还未来及回答，寒铁衣便沉下脸道。

“怎么回事？你们最后一次看到叶江雪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林歇抬起眸，沉声问道。

“弟子清点人数之时，发现人少了一个，再一看，便发现弟子中没有叶师弟。”杜识规一副镇定的神情，语气却有些急，“师伯，弟子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叶师弟在哪。”

林歇掀开眼帘，垂落的额发随着风微微飘动，看了一圈身边抬头一脸疑惑迷茫仰望着他与寒铁衣的弟子们。

弟子们在林歇的目光中，回过头互相看看，面面相觑地都摇了摇头。又回过头继续看着林歇。

许是林歇和寒铁衣两位师长亦在这里，弟子们虽有几分惧意，却没有怕到动弹不得。这些初出茅庐的年轻弟子们对于师长的信任是极大的，只要仙尊们在这里，便不会担忧自己的性命。只是对于叶江雪这个师弟倒很有几分担忧。

“你看到过叶江雪吗？他没有与我们一起跟着师尊走吗？”江夜明拍了拍李华的肩，疑惑道。

“不知道，我好像确实没注意到叶师兄。”李华面上一片羞愧，好似对于自身竟没有注意到同门师兄，甚至师兄不见了这事十分惭愧。只能说是，演技真好。

当然演技不好的话，也不会在《映江雪》中直到他背叛映月宗离开，回到魔界，所有人才发现李华的真实面目了。

犹记得当时，李华身份暴露那章的评论区里一片不可置信和怨声载道。当然，也有一群人在喊，哦，这样更带感了呢！之后白切黑女装大佬ⅹ天真傲娇小少爷的华明cp粉大行其道，产粮无数。

扯远了。

不管神情是不是演出来的，不过李华确实没有注意到叶江雪就是了。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戚映猩红的眼睛抬起，望着林歇，忽然说道：“之前祭神典还未开始，师尊带着我们到这边加入祭神典，叶江雪与我说他有样重要的东西落在了刘府，他要去刘府拿回来，过一会儿就回来。”

“你怎么不阻止他？刘府与这侵蚀四方神的邪祟恐有勾结，如今我们在这除邪，他却一人前去，恐有危险。”寒铁衣向来直白，听此皱了皱眉，批评戚映道，眼中隐隐显出担忧。

“呵。”却听得戚映嗤笑一声，猩红似流血的眸子转过来，直直盯向寒铁衣，眼中不知道是什么情绪，总之又浓又沉。他低低的说道，“他不会有事。”

这眼神看的寒铁衣背后一冷，却没有想太多，只当戚映是过于担心叶江雪，不能接受他出事。

叶江雪在林歇的弟子里不受欢迎，师侄们不太喜欢他，没想到戚映倒是挺关心他的。寒铁衣在心中暗暗的想道。

就连他自己一开始看着叶江雪也是不太顺眼。惭愧，惭愧。只是哪怕心中知道这并不对，感觉却一时半会无法改变。

倒是现在那股碍眼的感觉好似轻了许多，虽然也不至于让人多关注，却也不会一见便心生不爽。

想不通，便不想了。

怎么说叶江雪也还是林歇的弟子，轮不到他来安排，寒铁衣下意识看向林歇。林歇面上依旧无甚么表情，只有眼中流露出些微古怪的情愫，似担忧却，却又似嘲讽。

“师兄？”寒铁衣疑惑道。

“不必担忧。叶江雪不会有事。”林歇淡淡道，“师弟你带弟子们去刘府，把叶江雪带回来。注意刘忆香，别让她彻底恶鬼化。如若刘府中邪祟出现，便把它除去。”

“你要自己留在这里？”寒铁衣皱眉，很不赞同林歇的安排。但林歇已经决定了自身面对“四方神”，便没人能改变他的决定。

林歇淡淡笑了笑，说道：“我一人足矣。”

寒铁衣也不是个易妥协的人，他抓住转身要走的林歇的小臂，沉声道：“你我都知，这次邪祟与以往并不相同。只听你说的那些，便也知这名秽污的邪祟有多危险，怎能让你一人去。”

“不然你让这群小兔崽子独自去刘府吗？”林歇压低声音，悄声与寒铁衣道，“你能放得下心？”

“倒也是——，不对，”寒铁衣忽然抬起头，盯着林歇，“刘府有邪祟，你怎么没留人？嗯，嗯？你不是本来就打算自己一个人对付‘四方神’，让我带着一群弟子，去刘府吧。”

“……”当然了。

“他对你或许确实有几分危险。毕竟你并不了解它。但我对他，可是再了解不过了。”林歇拉开距离，垂下眼帘，没什么感情的转移话题道。

“总之，你放心的去。我若连它都打不过。这七大仙尊的位置不如让给你。”

“去你的！我又不比你弱多少！”寒铁衣气急败坏的说，也把之前的质问忘得一干二净，心中寻思道，师兄说的倒也有道理。自己对于秽污确实并无了解，带着这群刚初出茅庐的小弟子们，别忙没添上，竟添乱了。

想到此，寒铁衣不再纠结，转过身对着挤在一起的弟子们说道：“跟我走，去刘府。”

不用说江夜明和李华对于林歇自是十分信任，根本想象不到，自家伟大的师尊怎么会遇到能与之匹敌的危险，并且对于师尊的吩咐向来是积极响应，立即答应道：“是！师尊，师叔！”

戚映到是隐晦的看了林歇一眼，他心中再知晓这秽污的阴险不过。林歇与那人的体质一样，是克制秽污。但每次对战，却也会对自身造成不可回转的伤害，直至死亡。但他心中也明白，自己没有办法留下。

想到那人，心中又不由得的涌起一股复杂难辨的情意。戚映闭了闭眼，我很想你。

“是，师尊。”戚映有些低落的说道。

当然，这里一定是有一个人不同意的。

“不行，不行，不行！”程觉脑门上冒出冷汗，高声喊道，“我不要！我要跟着师尊！”

其他的不说，林歇的结局，本身就与秽污有不可分割的关系，虽然直接原因是戚映，但根本原因就是秽污。要不然他还能给戚映好脸色？

不知为何，程觉下意识不想想到死这个字。一想到林歇的结局，想到林歇要独自去祓除秽污，一股巨大的恐慌涌了上来。

“……”我就知道，林歇面无表情。

“你跟着做什么？”林歇没等要抢着回话的程觉说出囗，便继续说道，“要你们去刘府，又不是去站着看着的。既拿到了灵武，你们也该试试看除邪了。”

听了此话，被程觉一番胡搅蛮缠说的也想与师尊一起的江夜明收回了迈出的脚步，继续站在寒铁衣身后。

看着程觉的眼神，林歇不由得久违的感到了头痛。最关键是，林歇他自己，也挺心虚的。幸好经过了很长时间的相处，对付程觉，林歇自有一套方法。

“听话，”林歇板着的脸柔和下来，轻轻瞥了程觉一眼，他微微弯下腰，轻抚了抚程觉的发顶，温声说，“我不会有事。”

果不其然，程觉立刻被迷惑了。

只感到一缕寒香随着林歇微微弯下腰而袭来，温软的银丝一丝一缕的垂落，垂到程觉的肩膀上。有几缕垂到程觉脸旁，蹭的面上有几分痒，心上亦有几分痒。

两个人都自然而然地忽略了旁边露出一副狰狞面孔的寒铁衣；嗑瓜子看戏的江夜明，难掩惊讶无奈叹气的李华；以及一个早已习惯了，只能在心中再次感叹，老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戚映。

这个角度，很适合吻上去。程觉抬头直直地看向林歇空无一物的眼底。

好香。

当然，他是万万不敢的。当然就算是万万敢，程觉也不会这样做。还没追到人呢，怎么能如此轻浮？

好香，好香…

程觉用强大的理智强迫自己从林歇身上飘出的香味中清醒过来。

“师尊，我还是想和你一起。”程觉低下头。委屈的嘟囔道，“师尊会保护好我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