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身高差不大,她抬手不用太费劲,但他仍弯着腰,与她同高,二人对视。
她看着他,他亦看着她。
袁离首先撤去视线,打量这家没有人住的房子,“你要是淋生病,就没人开车了。”
他狡诈一笑,“是吗,我身体挺好,淋一场雨应该不至于。”
她瞟他一眼,伞把朝自己的方向移了移,楚介半边身体露在外面,“看你身体挺好,那就不用打伞了。”
他愣了下,“幼稚。”转身把晚上睡觉需要用的帐篷搬入房内。
房间内如同在外面看的一样,内部没有隔断一眼望到头,也就是说,如果她要睡,需要做隔断。
袁离打量四周,随手拿起一块床布,踩上房间内的板凳“吱呀吱呀——”她踮起脚,将床布粘到房间顶部,行成隔断。
胶带是在房间拐角处随便找的,不是很结实,粘了两下,床布连带着胶带一起掉在地面。她皱了皱眉,对何疏月说:“阿月,麻烦在我的行李袋里面把那卷胶带拿出来。”
她余光看到有只手递胶带过来,袁离倒着手拿过胶带,拿胶带的瞬间,板凳腿吱声断裂。
袁离重心不稳,整个身子向后倒去。原以为的疼痛没有袭来,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的下颌线。
“啪。”后进来的人在房间门口,打开了灯。
灯亮了,悬在男人头顶,破旧玻璃灯泡伴随着后窗吹进来的风,一摇一摇的,没有固定频率。
“对不起。”袁离没在他怀里呆多久,立即站起身,她微微侧过身,避开了他的手。
楚介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而后快两步与她拉开距离,自顾自地关上窗户,支起帐篷,他的声音因为长时间吹风,变得有些沙哑,“做不到的事要喊别人来。”
沉默。
谁知道板凳这么脆弱。
夜半,风吹过两边山谷,呜呜——听起来更加凌厉。穿过屋子外层,穿过帐篷,直传入袁离的耳朵里。
在屋子内搭帐篷时,她主动选择睡在最外面,好起夜。风声太大,袁离睡不着,伸手拉开帐篷拉链,起身走到房门旁的窗户旁边。
袁离拉开帐篷的声音惊扰了何疏月,平日里的他睡眠质量很好,但因为今日的风声较大,她也没怎么睡着。
何疏月走到她身旁,袁离被吓了一跳。
“我出去上个厕所。”她抬起手,挠了挠后脖颈。
袁离瞧着外面刮起的大风,叮嘱道:“要不要我陪你?外面风刮得太大了。”
她大手一摆,“我胆子大的很,又不是干别的,就是上厕所,不会出什么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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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她还没有适应,屋子里黑暗暗的,袁离看不清,就着昨晚的记忆,打开帐篷,起身伸了个懒腰。
只到她去打开开关的时候,袁离感觉到她的手覆盖在了什么粗糙的东西上,那东西比她的手快一步打开了灯。
灯光亮起,熟悉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他的脸色与昨日有些不同,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总的来说,算是女人的第六感?
楚介靠在门上,“醒的挺早。”
她笑了笑,视线有意无意地放在他身上,“你也是,看你脸色不太好,一个晚上没睡着吧。”
“你关心我?”他故意走近两步,袁离退无可退,直至退到墙角。
站在墙角,她的视线错开男人的脸,刚好落进帐篷内。
帐篷里没人。
她皱眉,推开男人,视线又在帐篷里打量了两圈,“人呢?”
楚介对于她的动作没恼,转身站在她原先站的位置上,视线也能够看到帐篷里的环境。他结合她的话,想起昨晚开关门的声音。
上厕所一个晚上没回来?
她忽然反应过来,与他对视,眉目紧促。
“出去找找。”他先一步说话。
袁离点了点头,“好。”
外面的风逐渐平息,房屋处在公路旁。屋两边是山壁,对面有围栏阻隔,围栏外是雅鲁藏布流过来的江水。
袁离首先在屋子两边寻找痕迹,楚介则越过公路,到达对面的围栏处找。
她绕到房子后,房屋与后方岩壁有一段距离,刚好能够站得下一个人。袁离低头看,除了从石壁上掉下来几块碎石外,没有其他痕迹。
早晨刮风的声音渐小,取而代之的是从楚介方向传来的江水声。
四下没有其他房屋,也没有其他人,荒郊野岭。
荒郊野岭人员失踪,要么是失足坠入山沟,要么是有人指使,背后作祟。
面对这两种可能,眼下前者的可能性要大于后者,所以袁离拿起手机呼叫了救援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