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抖了抖衣服,换了一双厚鞋子,在地上开始蹦起来,一边蹦一边用全身的力气去踩地上的小纸人,嘴里还唱着:“我踩踩踩,踩扁你这个小贱人!踩得你天打雷劈,踩得你不得好死……”
高奶奶又蹦又跳,给旁边的师徒两人看得直冒冷汗,都怕她这个年纪出点什么事,没想到她每一步都踩得很稳,和刚进门时判若两人。
桑落心里默默吐槽,高奶奶都这个年纪了还能唱跳,属实是体力过人,比很多年轻人都强,如果生活在现代,她说不定能去闯一闯老年爱豆的赛道。
贫归贫,桑落也没忘了正经事,她目光紧盯着地面,地上有很多还没打扫的纸灰,看来那三个女孩鞋底的纸灰就是这么来的。
高奶奶一边踩一边超他们招手:“你们也一起来啊,踩的人越多效果就越好!你们不是很恨他吗?”
为了不露馅,师徒俩只好跟着上去踩了几脚。
踩小人过后,高奶奶用一根火柴点燃了地上的纸人:“这叫送小人,把小人送走,送到阴间地府去,以后你的身边就不会有小人缠身,你可以放心生活了。”
纸人在一瞬间就被烧成了灰烬,和地上的纸灰混在一起,看来满地的纸灰就是这么来的。
赠送的项目表演完之后,高奶奶开始正式为桑落表演起了扎小人,依旧是那一套流程,高奶奶从墙上摘下一个小人,桑落在上面写下那个虚构的名字,高奶奶就拿起银针,慢悠悠地扎向小人:
“先扎你的嘴,令你有话说不出,活活憋死你!再扎你的眼,让你当个睁眼瞎,走路被车撞!又扎你的鼻,令你七窍流血……”
桑落的精神高度集中,静静地观察着老人手上的动作,她本以为老人会有团伙作案,老人对外传递消息,团伙去动手,没想到整个过程老人都在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上的小人,手部除了扎针之外也没有其他动作,况且屋里根本没有其他人,她看起来是独居。
猜想又一次落空,桑落的心情跌到了谷底,高奶奶将小人的全身扎满细针,最后拿起窗边一壶金色的水,自己含了一口水在嘴里,用力喷向地面,示意整个做法过程结束。
杜美真鞋底的金色颗粒就是这么来的。
高奶奶笑容满面地把小人递给桑落:
“给你,姑娘,可拿好了,回家以后摆在家里的正东方位,这个男人很快就会遭报应的,我刚才喷的是观音水,专门帮你辟邪用的,以后你身边百邪不侵,再也不会遇到这种事了!”
桑落没有去接小人,而是伸手拿出了手铐:“你利用封建迷信骗钱,人证物证具在,现在我们要逮捕你。”
马识途也说:“我们是刑警,跟我们回局里走一趟。”
一看到手铐,高奶奶吓得慌了神,立马就给两人跪下了:“警察同志,求求你们不要抓我,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我没有办法,我这么老了,找不到事做,我那个儿子又不成器,好吃懒做,还喜欢赌博,欠了一屁股债,我如果不干这个,怎么给他还债呀!”
她说得可怜,马识途还是冷着脸把她带走了,毕竟法不容情,她确实是在用封建迷信骗人钱财,甚至还有人为此倾家荡产,无论任何事,都不能成为违法犯罪的借口。
在警车上,高奶奶戴着手铐,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神气劲,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哭啼啼地说:“警察同志,你一定要放我回去,我要挣钱的,如果没有我挣钱还债,我儿子怎么办呢?他还在外面躲债,那些债主找到他会打死他的!”
桑落忍不住说道:“这样不成器的儿子,你还管他干什么?”
高奶奶睁大眼睛:“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呀,他可是我们家的独苗苗,是我们老高家的根,我怎么能不管他?就算他再不成器,就算他杀人放火,我也要护着他!”
桑落又说:“你要挣钱难道就不能走正道,一定要靠这种骗人的法子吗?”
高奶奶又擦起了眼泪:“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能干什么?体力活,我不行,我又没学历没文凭,不干这个干什么?况且我还要还债,必须找个来钱快的法子,除了骗人,也就卖身来钱快了,我实在是太老了,如果我年轻一些,为了我儿子,让我卖身我也肯去的……”
听到这话,桑落和师父都无话可说了,马识途把车开回公安局,把高奶奶交给了专门处理诈骗案的同事,处理完这件事之后,师父看出了桑落的情绪不高,于是便拍了拍她的肩膀,桑落自责地说:
“我的猜想全是错的,对不起,师父,今天耽误了你的时间。”
马识途立刻说道:“这怎么能叫浪费时间?破案没有浪费时间这一说,我们只是排除了错误的调查方向而已,再说今天又不是毫无收获,我们可是破了一起封建迷信诈骗案呢!”
“但是……”桑落还是情绪低落,“对这起杀人案没什么帮助,查来查去,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不,你帮我们找到了重要线索!”
马识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物证袋,里面是沈雪遥的半张照片:“你看,我们搜查到了这张照片,照片给我们提供了两个关键信息——”
“一、在照片上沈雪遥是长指甲,她的手很白净漂亮,看得出她平时注重保养,而且她有留长指甲的习惯。”
“二、照片上沈雪遥的肤色很白,不是化妆的原因,是她天生肤色白,但是尸体的肤色却很暗黄,是什么让她的肤色发生了这种变化?”
“这些都是疑点,都需要我们去调查,查案路漫漫,不要气馁嘛——”马识途一边鼓励桑落,一边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桑落眼前一亮,谢灵儿和袁小虎就在屋里,他们回来了,意味着DNA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